经过瓷器行前,他忽然睁开眼,提到家中并无多少可用的正经香器,管家闻言勒马。
严霁楼冒雨下了车,管家也随着主子一道,两人进了瓷器行,购置了不少金银香炉、铜玉香罂,还有匙箸一类。
回到家中,小厮把干帨巾递上,严霁楼自己接过擦了手,也给了老管家一条,示意他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管家道谢,完事以后又到前面账房,清点钱袋里面的数量,顺便上账。
严霁楼无意中听见老管家朝新来的学徒道:“你看看你又算错了,连人家卖香的小娃儿都不如,三五岁的孩子,钱找得分文不差,比你准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老管家是个惜才的人,说着又喃喃念叨:“那小娃儿算术真不错。”心想那孩子若真有天赋,再长大几岁,可以招来在账房上帮忙。
“什么小娃儿?”
老管家顺口一答:“那个六幺居的老板娘,带着一个小男孩,看样子有五六岁。”
严霁楼立时愣在原地,心内如翻江倒海。
她又成亲了吗?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
他正要再问,身后响起一声“严大人”。
原来是前来洽谈事宜的所官郎中,正站在正厅的台阶上,远远地朝他拱手行礼。
严霁楼见状收敛神色,回以致意。
管家已经分派好香器的摆放位置,吩咐底下的小厮去廊上焚香。
正厅的铜柜一角,点起新买来的水沉香。
老管家谨记老板娘的说法,“烧香,以无烟为好,沉香香气幽微,煮来更妙,”于是他用小银鼎装水,安置在炉火上,将整块沉香切碎放入,随着香炉里面温度渐升,那幽幽的香气,逐渐弥散至整座大厅。
看着眼前的所官,严霁楼倒好茶推给他,问道:“你的腿伤好了吗?”
对座的所官有些意外,仿佛被上官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很奇怪的事。
“谢大人关心,已经好多了。”
他之前一直在千户所里当文书,年初被提拔至织造局,新官上任,未免格外重视这难得的机缘,前段时间去外地执行公务,从马上摔下来,休养了几个月,一直到今天才来拜见自己的主官。
开门见山,拿出账簿,初步确定今年对外出口数量以后,天色不早,按理说应该送客了,此人却面露纠结,严霁楼挑眉,示意他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