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姑姑见礼!”朱瞻基伸手相揖,胡善祥也深深福礼请安。
咸宁微一颌首,向他们身后一瞥,开口就问:“瞻基,怎么没见若微?”
胡善祥面上如如不动,可心中十分不自在。
朱瞻基则答道:“今日来的匆忙,她未及换妆,所以……”
“所以什么?少编故事来诓骗本宫,若微什么性子本宫最是清楚,她一向乖巧伶俐,善良念旧。若是知道贵妃娘娘病了,肯定巴巴的赶过来探视了。”咸宁公主面露不悦,话是对着瞻基说的,可是一双美目只盯着胡善祥:“瞻基,若微与本宫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若是让本宫知道她在你们府中受了委屈,本宫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皇姑此言差矣,若微妹妹即入府后就得殿下专宠。这府中上下、宫中内外,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若微妹妹的性子极好相处,莫说皇姑喜欢,就是臣妾和府中姐妹都是喜欢得紧,府内一片和睦,皇姑尽可放宽心!”胡善祥唇边带笑,话语轻柔,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咸宁原本是只看到朱瞻基却不见若微的身影,又看他与胡善祥夫妻二人携手同进同出,心中稍稍有些不忿,所以才出言警告。只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可是见她如此说,咸宁公主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是了、是了,都是因为自己下嫁之后与附马一直琴瑟和谐,道不尽的恩爱,府中更无姬妾争宠的烦恼,这才觉得一夫一妻的好处。于是每每看到人家姬妾成群,就忍不住要说上几句,如今既然她们说和睦,自己也不便多作干涉,这才点了点头开口又问瞻基:“贵妃娘娘怎么样?”
瞻基叹了口气,只摇了摇头。
咸宁深深吸了口气,她与瞻基虽名为姑侄,却自小长在一处,都是由朱棣的元配徐皇后抚育长大的。后来徐皇后病逝,咸宁改由王贵妃代抚,瞻基回到东宫由太子妃教导,但事实上,多多少少都受到王贵妃的许多照拂与惠顾,所以对她自然要比寻常的皇妃来得亲近些。如今见此情形,怕又是红颜薄命,行将早逝,不得寿终。
咸宁突然自言自语道:“莫不是父皇的命太贵了,没有哪一个女人可以承恩长久的。先是母后,接着是权贤妃,如今又是贵妃娘娘,怎么都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最后伴在父皇身边的,会是哪个?”
“小姑姑!”瞻基出言相阻,目光朝四下一扫,示意她谨言慎语。
咸宁点了点头:“行了,一时感慨罢了,本宫这就进去探视贵妃娘娘,你们也回吧!”
“是!”瞻基与胡妃再次行礼。
咸宁摆了摆手,领着宫女太监们向前走了几步,又驻足回眸说道:“改日,带若微到我府里坐坐,附马回南京去了,我想让她过来陪陪我!”
“是!”瞻基再次点头。
胡善祥面上微微变色,心中暗想,在我们面前就一口一个“本宫”,摆足了公主的架子,可是提到若微,立即变成了“我”,她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让每一个人都那么喜欢她?就是刚刚在病榻上的王贵妃,那双失去往日光泽的凤目,透过瞻基和自己,向后瞅了又瞅,似乎是有些期盼,直到瞻基说若微没来,这才收了目光,面上变得十分黯然,虽然还刻意保持着平静,可是胡善祥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