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杨荣看得坐立不安:“皇上?”
朱瞻基朗声大笑:“今日最大的收获,不是以险招求得天下称颂的贤名,也不是安了叔王之怨恨。今日此举,竟然能逼先生放下芥蒂,再次敞开心扉为朕谋事,朕实在是太高兴了!”
“皇上”!杨荣面露惭愧之色,“非是臣不肯效力,而是因为确有难言之隐!”
朱瞻基点了点头:“朕知道,皇爷爷过世以后,父皇登基。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永乐朝的权臣,父皇未能重用先生,先生自然是受了委屈。如今到了朕执掌江山,主少国疑,先生观望观望,朕也是可以理解的!”
杨荣面上十分尴尬,他坦白说道:“不,皇上言重了。先皇不重用微臣,自然有先皇的道理。臣得遇成祖爷赏识获宠二十四年,难免恃才自傲又难容他人之过,与同僚相处也常有过节,而且还曾经私下接受过边将的馈赠,因此遭人议论。先皇仁德厚义,自然是不能包庇的!”
朱瞻基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大为感动:“难得先生如此体谅父皇。朕想父皇也是权宜之计,若非父皇突然崩逝,过不了多久还是会重用先生的!”
杨荣连称:“惭愧,惭愧!”
朱瞻基与杨荣君臣二人借此机会解开心中芥蒂,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亲密无间,一个是虚心请教,一个是倾囊相授,又谈了好一会儿,杨荣才告退离去。
“皇上,奴才侍候皇上宽宽衣吧,这么热的天一身戎装在身,怕是要捂出痱子来了!”范弘殷殷说道。
“慢着”!朱瞻基眼眸微闪,目光如炬,“拿来!”
“什么?”范弘仿佛没听明白。
“拿来!”朱瞻基摊开手,手心向上,似乎在向范弘讨什么东西。
范弘立即神色大变,天子果然是洞察一切吗?难道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心中还在疑惑腿已经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双手轻颤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朱瞻基手上。
朱瞻基细细抚摸着这枚铜钱,突然在范弘肩上重重一拍:“好小子,今儿若不是你以这枚铜钱相晃,恐怕王叔的箭真的会射在朕的身上!”
“皇上,奴才死罪”!范弘的头深深埋在地上,若是没有隔着那层红毡,恐怕就要深入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