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溪此刻虽在气头上,可人还算清醒,在苏会进她房间的那一瞬间,她便分出一缕心神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而且,昨夜两人刚做了超出伦常的事,以苏会的为人,他对她的好只可能停留在“陌生的朋友”之上,绝不会再将她看成自己的弟媳那般亲近。
在这种情况下,苏会忽然随苏慕凉来看望她,就显得格外不寻常。
可她却自始始终猜不透他的来意,直到此刻他问出那句话,她才恍然大悟——
他此次的来意——
看似是来劝她和苏慕凉和好的,实则倒不如说是当着她夫君苏慕凉的面,想要问她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是否真的要和苏慕凉断干净。
他在等她的态度。
丁若溪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秉着说多错多的想法,她将头又往床榻内侧偏了偏,只留个侧影给二人。
苏慕凉眸底的希翼暗淡下去,语气也弱下来:“昭昭。”
不等他把话说完,苏会拍拍他的肩:“二弟,你先出去,我和三娘单独谈谈。”
苏慕凉虽不喜苏会和丁若溪单独相处,可两人毕竟曾是恋人,对彼此脾气性情都很熟悉,说不准苏会真能劝动丁若溪也说不准,便只得先把醋意压下,“我在外面等长兄。”
巧儿见状,一脸犹豫的跟着出去了,并帮两人关上了房门。
屋中只剩两人。
暖洋洋的风透窗而入,床帷浮动,女子身上茉莉花香沁满了整个屋子。
丁若溪在苏慕凉走后,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了些,人变的疲累无比,她无意识的朝窗子望一眼,恰好看到苏慕凉背对着她站在台阶下,他因为长期缠~绵病榻,身形本就单薄,此刻被风一吹,低头咳嗽的动作更显衰败。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人,心肠竟如此歹毒,执意要把她这个妻子推入无底深渊。
额头忽然一热。
令她猛地打个激灵,她缓慢转头,便见苏会不知何时已坐到她床榻边沿。
两人挨的极近,甚至她的头稍微往前挪动一下,便可撞上他的胸膛。
只一刹那,昨夜床帐内发生的事登时涌~入丁若溪的脑海中,丁若溪羞燥的刚要躲避,那贴着她额头的大掌已撤去了,温润沉稳的嗓音从她头顶撒落:“有点起热,吃药了吗?”
相较于刚才激烈的口舌之争,这如春风细雨关怀的话,令丁若溪心弦又松懈了些,她垂下眼,掩盖住眸底的通红,轻轻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