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探究这些目光背后的深意,她伸手探出窗外,接住了一片雪花。冰凉凉的触感,让洁白纤长的手指染上薄红。
朔风亭那头,有好事者瞧见这一幕,立刻起哄道:“耿三郎,你娘又为你相中一位美人啊,还不快作诗一首,给那美人瞧一瞧。”
耿三郎自然也看到了清懿,脸上虽然挂了一抹红,嘴上却道:“去你的,休要乱嚷嚷,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咱们风雅集会向来有之,到你嘴里好像就是招蜂引蝶,吸引闺阁女儿的注意似的。”
几个油皮的公子又是嬉笑打趣了一番,他们嘴上虽调笑,心里却都像猫抓了似的,忍不住暖阁窗边瞧——时下的名门集会,尤其是老少皆在的,大抵还有相亲的功用。
历来有不成文的规矩,倘或家里的太太领着适龄的姑娘见人,就是有相看的意思。如若有哪家看上了,便不拘用哪个名目,领着与自家小子看上一眼,表明男方主母也有心思。
如今的京里适龄男女众多,每每宴席结束不久,便能听到哪家的公子小姐喜结连理了,一打听,都猜得到是哪次宴会上看对眼儿的。
这会子,不少公子都有些艳羡耿三郎,一面诧异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美人,一面暗恨自家主母下手太慢,叫耿大奶奶先看上了。
不过,这倒也不一定就是说准了,婚姻的事,变动多着呢,不到下聘礼,哪里就能定下。
有几个公子心中憋足了劲儿,想在后面的雅集上压过耿三郎。
“耿三哥哥,咱们不如攒个雅集,邀对面的女学生一同过来,以梅为题,不拘琴棋书画,聊表才情,方不负主人家的美意啊,你说是不是?”
耿三郎其实也有出出风头的意思,但他不好意思提,现在瞌睡有人送枕头,哪里有不应的道理,立刻道:“甚好甚好,我瞧项大姑娘也来了,我正好同她说一说,领着女学的同窗们过来。”
有几个小厮领命去了,那头的姑娘们接了信,也不时往这头儿好奇的探看。
一时间,朔风亭的男子们理衣裳的理衣裳,装深沉的装深沉,举止间俱是压抑不住的高兴。
唯有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托腮坐在亭子一角,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手里的棋子,直到对面的人不满催促,才百无聊赖地落下一子。
“我说你是怎么了?姑娘家们要过来,你心思也乱了不成?”对弈者打趣道。
“唔。”袁兆摸了摸下巴,淡淡道,“比不得已有娇妻的人,我们这种打光棍的苦楚,皇兄不懂也是有的。”
对弈者棋子久久没落下,显然被袁兆的话噎住了,半晌才嘲弄道:“那敢情好,我这就给姑母递话,说你求娶心切,从今儿起每天安排十台相亲宴,必要为我们袁郎找到称心如意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