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时,家丁在外劈柴,我在灶台前对着一包汤料挑挑拣拣,打算熬煮赵方羡点名要的解酒汤。每拣一片药材扔进锅里,我就叨念一句神仙老爷快显灵,赶快找个人来帮我脱离苦海,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元喜小姐!快出来帮个忙,三爷回来了!”
家丁在外焦急呼唤我,我拖着脚步到院里本想责怨他大呼小叫,但喝到烂醉的赵方羡在秦音的搀扶下几乎就要倒地,她憋得满脸通红,看得出使出了全力,但他实在太沉重,以致于她一个人根本撑不住。
我匆匆过去架住他利索回了里屋,秦音始终跟在后边,怒目瞪我:“心眼挺多,力气也不小。”
我放下赵方羡收拾他躺皱的衣冠:“毕竟我从小就跟着哥哥在武场里玩耍,这点力气还是有的,秦小姐不适合做粗活,待在这里也无益,我让家丁送你回家。”
“慢着!谁说我留下来是要做你丫鬟的活?我这么尊贵的身份,当然是留下来照顾三哥。”
她逼着我往外退,退出碧纱橱后迅速关上门和上锁,还把窗户关紧,生怕我看到一点。
我本不想理睬,想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刚离开一会儿, 不光觉得日子难过,还多了强烈的不甘心。
凭什么他赵方羡可以左拥右抱,夜夜风流快活?
秦音虽然脾气不好,至少也是个美人,他如此左拥右抱的,比他那些皇弟都要过得有声有色。
我相当气不过,便从家丁正在生火的炉子里抢来两块燃火的木头,拿蒲扇不断扇火,让一阵阵白烟从窗户缝隙里钻进去。
等到里边响起咳嗦声,再去灶房里拿了铜盆出来,用木杵敲盆底:“起火了起火了!屋里的人快出来。”
果然秦音捂着口鼻推门出来,我趁机闪进里屋,学她手段锁门关窗,听她在外边气得骂我贱人。
我隔窗与她讲:“秦小姐还是尽早回去,我不会对三爷做什么,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你给我等着!”
秦音咬牙跺脚走了,我一边呛烟一边跑去打开窗户,白烟尽数涌出后,我才看清倒在床头的赵方羡呼吸有一下没一下,虽然仍旧醉酒中,但咳嗽一下没少。
我过去拍拍他的脸颊,他呛得脸色都开始绀紫,心急之下扒开他的嘴,吸饱气后往他嘴里吹。
送过几回气,他忽然猛烈咳嗽一记,眼睛还没睁开便急着推开我:“你给我滚!”
我被他推到梳妆台上,撞得背后生疼,心口一酸赌气道:“爱谁谁伺候你,我不伺候你了!”
我抹着眼泪跑出院子,打开大门还想往外逃,却一下撞上谁的胸膛,连连后退了几步。
“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我站稳才看清是个翩翩公子,忧愁的面容里满是心事。
他见我回答不出,又温声问询一遍是否有事,我摇头:“你是谁家公子?这么晚来找三爷的吗?”
他苦笑道:“我是京城郑家郑可麟,来找秦家小姐秦音,不知道姑娘可否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