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饮足了酒,便将酒壶放至炕几上,又用指尖自炕几上的青罐数出几颗褐色药丸。
而那药丸,沈书晴认得。
这药丸因能缓解疼痛,是以一开始是一些伤患在服用,又因其能致幻,会令得服用此药的士人文思泉涌,是以在士人当中很是流行了许久。
在陈家的的那几月,族中有一个子弟,便是因为服用这个药丸,年纪轻轻便去了,才不过二十年岁的年纪,便要叫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叫人唏嘘。
这事以后,她外祖便出了一条族规,凡是陈家人,皆不可使用这药丸,否则便要自族中除名。
“是五石散。”这几个字自脑中砸下来,砸得沈书晴有些晕头转向,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忘了陆深与她的恩怨。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她孩儿的爹,不能因为吃这个药而暴毙。
他若是死了,她孩子还这样小,没有父亲的教养,如何能够顶天立地?
“陆深,你怎地好的不学,学上这些歪门邪道,这五石散也是可以随便吃的吗?”
沈书晴当即快步跑过去,要去抢炕几上的瓷罐子,却被陆深先一步用靠在凭几上的手握住,他眼尾上扬的凤眸冷冷睨了她一眼,而后又仿若无人似地用另一只手捏起一颗药丸往嘴里送。
沈书晴去攥他的手,不叫他喂进嘴。
他却一抬手便叫她扑了个空,而后懒懒地斜了一眼扑在他怀里气喘吁吁的小女子,哑声问她:“你想管我?你要以甚么身份管我?”
第64章 我身上已没有甚么是你可以利用的了。
是啊,她以甚么身份管他啊?
妻子吗?可笑!有人的妻子是强求来的吗?
沈书晴讽笑着撑起身,最后垂下眸,瞥了一眼捏在他手中的瓷瓶,终于是硬下心肠,转身就要走。
陆深要找死,那便去死吧,大不了他死后,她带着儿子回颍川,虽不能叫遥儿当王爷,但也可以做一个富贵闲人。
见她要走,陆深便开始慌了,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瑶瑶,我错了。”
他竟然在清醒的时候认错,委实难得,沈书晴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