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俨丹凤眼微微眯起,目光紧随陆深在水中游过破开的涟漪,直至这涟漪行至方才沈书晴落水处,不多时他便将人自水中抱了起来,紫色朝服上沾满了黑色污泥,朝冠也因为水底的碰撞歪向了一侧,鬓边几率碎发静贴在耳边,池塘中今日还不曾放入温泉水,想必是冷冽一场,冻得他他牙关打颤,面色也是一片晦暗。
陈文俨想起临行前三爷爷交代他的事情,本以为此行前来,可以见到两夫妻闹得不成样子,不曾想非但自家姑母一口一个好女婿,自己这个表妹夫自也是情深难却啊。
三爷爷交代的事不好办呢。
与陈文俨托着下巴细细观察陆深不同,陈望舒是一看见自家女儿女婿一出水,便安排了个婆子去搭把手,将人抬了上来,陆深将沈书晴送上岸,自己则最后一个上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望舒察觉他在上岸之时,特意往她身后一瞥,是以随着他目光往后看去,却这时陈映月已错开身,她瞧见的是毫不掩饰肆意打量陆深的陈文俨。
陈望舒便笑望着替两人解释;
“女婿,这是书晴的表兄,陈十七郎。”
“十七,这是书晴的丈夫,贤王。”
陈文俨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原来是妹夫啊!”
陈望舒介绍的称谓是贤王,可陈文俨却只当他是妹夫,众人并不知道陈文俨心中的沟壑,妹夫也听不出错,是以并未放在心上。
只有陈映月明眸中划过一抹暗色,但转眼她又双目炙热地追逐那个高大俊朗的背影离去。姐夫啊姐夫,姐姐如此平庸,如此蠢笨,你何以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压根就不爱你啊。不仅她不爱你,陈家也并未接纳你,十七兄的态度便是家主的态度,你为何还要待她如此痴心不改啊?
我才是真真切切地爱你,怎地你不明白呢?
陆深闻若未闻,直接迈着四方步,跟着那婆子进去院子。
陈望舒有些尴尬,想要替自己女婿解释一番,“他平时很有礼数的,今日只怕是吓到了。”
因着落了水,人虽不曾断气,然依旧是昏迷不醒,陆深差了一同来的小李子回去禀告贵太妃,只说可能会在陈家过夜,又另外吩咐林墨去请孙太医,切记也得避讳着贵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