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十七一样小看陆深的人不在少数,便说他从前说一不二的刑部,同僚闲聊之际皆是在埋怨陆深从前的霸道不讲理,这些人以往可是拍须溜马最有一手,便是连陆深颇为倚重的邓为民,这几日也没少指责陆深的刚愎自用不听劝,做事没有章法一意孤行,大案要案就自己大包大揽,他吃肉只给下面人喝汤,不过也有真心佩服陆深办案能力的。
李照玉将这些人的言行一一记录在案,见基本摸清了整个刑部的态度,便驱车去了贤王府。
李照玉抵达病房时,陆深正举着沈书晴的手同她说话,“从前本王摔坏的那只玉簪,本王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玉料,过几日掌柜的便会差人送过来,到时候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本王便将它送人了。”
说到这里,他将女子柔软的手背贴在面颊上,些许哽咽道:“皇帝可是送了本王三个美人,被母妃使唤去采摘梅花去了,你若是不想我宠幸她们,你就给本王赶紧醒过来。”
李照玉听到这里,忍不住推门而入,“王爷也是的,我那表妹最是胆小,你何苦这般吓她,我若是她,被你这般一吓,干脆不醒过来了。”
陆深见是李照玉,忙取下挂起帘幔的金勾,起身引李照玉至外间,叫人看茶毕,坐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垂眸呷了一口茶,“本王托你查的事,都查清楚了?”
李照玉叫门外的小厮呈上那写满了这几日刑部各大小官员言行的卷宗,陆深放下茶盏一目十行看过,转瞬间那些人的嘴脸皆便了然于胸,只微微叹了口气,“除了邓大人,其他倒是不叫本王意外。”
邓为名是从陆深一去刑部就跟着他的下属,当时陆深在刑部根基不稳,邓为名竭尽全力助他在最短时日了解刑部的人事关联,是以他才能在短短半年内,将刑部牢牢掌控在手,也是出于他的这份功劳,陆深在任的几年内,邓为名连生了两级,还都是实权官职,这对于任何一个官员来说,如此升迁速度,皆是莫大的荣幸。
而邓为名对他,也是始终如一地恭敬,便是连他私底下查探过无数次,也跳不出一丁点问题。本还想拉他入局,后又察觉这人没有把柄在手,恐怕不能全心全意帮他,这才歇了心思,没想到自己曾经的一次迟疑,竟然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陆深想起险些叫邓为民入伙,也是心有余悸,只他面上却不显,只淡淡撇了茶沫子,也并不去看李照玉,“多谢你,照玉兄,难得你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
李照玉清雅端方,自不是那等拜高踩低的人,不管陆深从前是何目的,始终还记得他几分提携之恩,更何况,李照玉抿唇浅笑,“我若是说我是为了表妹,你会不高兴吗?”
陆深抬眸,恰巧与李照玉认真的眼神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笑,“书晴有你这样的表兄,是他的福气。”
即便,李照玉曾嫉妒过陆深,尤其每每看到他们亲密之时,他都嫉妒得发疯,但时至今日他也得承认一件事,“你待她很好,将她托付给你,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