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将军不必急着拒绝,我大齐已退军三十里表示诚意,大将军可以慢慢考虑。”
薛竹隐起身,“今日先谈到这里,我等各位商榷后的结果。”
周云意跟在她身后出了衙署。
薛竹隐的自由被限制,只能坐马车回去,不能与当地百姓交谈。
她回去的路上,频频掀帘看来时走过的道路,愈发觉得奇怪。
百姓生活困苦,家家闭户,那应该乞儿窃贼横行才是,可这宁州城道路上一个行人的影子也不见,简直像一座空城。
即便是京都那样繁华的城市,也免不了有乞儿强盗,何况萧条的宁州城?
路遇重重守卫森严的关卡,她才意识到,整个宁州城都在军事管控之下,道路被管制,故而百姓只能待在家中,不能出户。
这种情况,上一次见,还是在禁宫之中。
她的心一惊,观宁州太守的神色,他是有意和谈的,可兵权都握在何必手中。
结合宁州开出的根本没法谈的条件和宁州城被管制的现状,她几乎可以确定,何必和顾修远想的一样,根本无心和谈,甚至暗暗地部署兵力,想要趁和谈之际袭击高州。
敌我各怀心思,这时候谁先出手,谁的胜算就大。
必须尽快想办法告诉顾修远!
第87章
马车中, 周云意见她神色越发严峻,手中攥着帘子的一角不愿放开,似在凝神思索什么。
周云意今日在府衙堂上第一次见她发狠的样子, 才知道原来她还有威仪堂堂的一面,见她眉头紧皱, 更是有些害怕。
她大着胆子问道:“薛大人, 您在想什么?”
薛竹隐思绪被她打断,回过神来,攥住帘子的手慢慢放开,温声说道:“没什么,不过在想宁州似乎并非有意和谈。”
周云意想当然地说道:“可今日我在堂上看着,宁州太守痛哭流涕的, 宁州百姓太可怜了, 他也是被逼无奈才造反的,应该是真心的吧。”
宁州太守说的那一番话说得她心里也很难受,宁州百姓身上负担累累,被朝廷压榨得肩膀都要垮了。
薛竹隐摇了摇头:“他不过是作伪而已。”
这样的人她在朝中见多了,掉几滴眼泪, 诉一诉苦,呜呜咽咽地伏在先皇面前,颤巍巍地去够他的膝头, 再顺理成章地把自己所求说出来, 先皇最吃这一套。
那宁州太守一直用帕子抹泪,她偶尔瞅一两眼, 帕子都没湿痕, 比朝中人还差几分,他们要哭可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