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薛竹隐走之后他就给自己上了药,不过他的手要去够后背上的伤有些艰难,因此只是胡乱涂了两下,反正伤得不重,等它自己慢慢好也是可以的。
不过薛竹隐既然问了,顾修远就理直气壮地说没有,说不定她一时心软,就主动要给他上药了呢。
薛竹隐咳了一声,别开眼神,声音有些低:“褪衣,给你上药。”
顾修远愣住,没想到薛竹隐出去一趟回来便转了性。
他强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不是于礼不合吗?”
薛竹隐言简意赅:“此一时,彼一时了。”
第92章
顾修远顺从地解自己的衣带, 忽而又停下来,手搭在衣带上,清亮的眼睛望着她, 有几分狡黠:“我受着伤没力气,你帮我脱?”
薛竹隐看出他的调戏意味, 不满地瞪他一眼。
这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 顺竿往上爬。
顾修远被她瞪一眼,瞬间老实,乖乖把中衣脱了,趴在床上。
刚刚闹着要她给他上药,又像开屏的孔雀似的迫不及待想褪衣,这会露出上半身, 顾修远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倒不是他害羞, 而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纵横,新疤叠着旧疤,凹凸不平,丑陋无比。他怕吓着她,也怕她嫌不好看。
顾修远悄悄地拉起薄被盖在伤口以下的背部, 能遮一点是一点,恨不得只把伤口露出来,其他部分都遮上。
回头还是得寻些祛疤的药膏, 看能不能把陈年老疤都去除了。
薛竹隐坐在床沿, 把他垂在背上的头发轻轻拂到肩侧,肩胛骨像两座小丘耸立肩头两侧, 上头密布的伤疤似纵横的草木沟壑, 绘出一副蜿蜒的山河。
她的心尖颤了颤,抬手想去摸他背上的伤疤, 又觉得似乎不大合适,还是停下了手。
她记得她的手抚上去的触感,当日在床帐中,她如身处重重浪潮之中,心头觉得酸胀又刺激,攀着他的脊背,想要抓住点什么可以托身。手掌无意识地抚过他宽阔的脊背,他脊背出了一身薄汗,湿湿黏黏的手感,还有些粗粝不平。
今日陡然一见,原来当年她随意抚触的、迷迷糊糊觉得有些硌手的,是他每次受伤留下的一道道伤疤,简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