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 约冷声道:“江游世,你敢站起来?”江游世浑身一抖,道:“这决计不行的。我……我武功不好,什么都不会,当不得这个掌门。”薄约便又像那画像叩了一下, 道:“还有一过,徒弟也教得不好。本门百年基业、天下无双的功夫,就要毁在我手上了。”江游世看着他背影,眼泪涟连而落,慌忙道:“没、没有这回事。我一 定好好地学。”
薄约声顿之时,他那抽泣声音就格外明显。薄约叹了口气,道:“算了,没有意思。”
江游世闭上嘴,薄约坐到地上,又说:“我想了一想,当个掌门也没甚么意思。人生在世,教这些东西绊住手脚,就不好潇洒了。你不想做,那便不做了。”江游世说不出话来,只念道:“我……我……”
薄约拉过他两只手,压低了身子,从底下看着他道:“游儿,你来说说。你是舍不得我,还是真不愿当这掌门?”
江游世问道:“这有甚么区别?”薄约笑道:“真的不愿当,那就不当了,好好地快活去。若是舍不得我,那我……”话没说完,江游世急急地道:“我是舍不得你。”
薄约将他头上一点纸片拈走了,温声道:“做了掌门,可不要成日哭哭啼啼。”江游世低头道:“是。”手忙脚乱地擦去眼泪。
薄约看着他这副模样,又笑叹道:“唉,这么一点年纪,稀里糊涂地做了掌门。何时不想干,那便不干了。”江游世道:“我可不能学你。”薄约奇道:“学我甚么?”江游世叫道:“学你将宝刀熔了、学你收个徒弟,高兴时逗着玩一会,不高兴了就抽身要走。”
原来江游世也有脾气呢。薄约笑道:“还有别的事情么,一并说了罢。”江游世却迟疑了,薄约道:“你难不成怕我么?怎地不敢说了?”江游世道:“我怕别的。”
薄约道:“你只管说,我就当没有听过。”江游世一对水浸浸的眼睛垂下去了,才悄声道:“师父,你近来待我这样好,只是可怜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