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笑道:“你们师徒两个, 说话的口气也越来越像了。”他手上并没有停, 又从柜子底层拿出一坛黄泥封口的酒来, 轻轻放在桌子上,“今天这酒, 能喝就多喝一点,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只是不能不喝。”
卢玉贞诧异道:“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方维抬手使劲,几下就启了封,卢玉贞伸手去拦,他却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不用管。”
他将酒倒进注子里,又提起吊子在温碗里倒了热水,一气呵成地做完,他才施施然地坐下,笑微微地看了她一眼,又对着蒋济仁道:“今天是玉贞的生辰。”
蒋济仁笑了, “我是真不知道,荣幸之至。”又对着卢玉贞说道:“怎么都不早说呢。”
卢玉贞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整个人僵在椅子上,眼神定定地追着方维,竟说不出话来。方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道:“你可别哭。当寿星的哭可不大好。”
他取了几个酒杯,用手指捻着摆好了,一一倒满了黄酒。见她眼中一片探询之意,他就笑眯眯地说道:“你身契上写着呢。”就将一杯酒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来,手却发着抖。方维道:“你怎么了?”
卢玉贞却默不作声,仰头就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方维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玉贞,咱们也不必……”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颤着声音道:“大人,我自己都忘记了。都十来年了,没人记得。”
方维愣了一下,又将她手里的酒杯拿了回来,笑道:“我知道你能喝,只是下回慢一点,喝太急了也伤身。”
她就嗯了一声,看看方维,又看看蒋济仁,眼圈就红了。她自己咬牙憋住了,终于渐渐浮出一个笑来,“大人,我没事,再给我一杯。”
方维笑道:“慢慢喝不着急的。”又看着蒋济仁道:“伯栋兄,你是客人,又是她师父,你先来。”
蒋济仁就点点头,举起酒杯道:“玉贞,咱们如今是过了明面的师徒了。换作去年,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收一个女弟子。我这个人耿直孤介的很,又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当我的徒弟,也不是容易的事。你有天分,也肯用功,又有一颗仁心,过去碍着规矩三番四次不收你,是我拘泥了,好在最终没错过。如今看你学得这样好,做师父的也欢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