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听到后面,脸上渐渐泛起光彩,目光灼灼地看着卢玉贞笑道:“玉贞,你听到没有。”
卢玉贞笑道:“大人,我听到了。”
方维又问道:“我只担心,她最近因为铺子里的事,食少事烦,也常忙到半夜才回来。这样下去,我怕她累到了。”
蒋济仁笑道:“这个不碍事的。妇人的病,原比男子的病复杂些。下红之症,病生于气,若是情志郁郁,就算卧床调养着也没有用。若是心结舒展了,比服药还管用得多。拙荆之前赋闲在家,总是咳嗽发热,便是有心火。后来忙药铺的事,病症竟是一时全消了,便是这个道理。”
方维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又给她斟满了,笑道:“玉贞,那你要一直心里畅快才行。”
蒋济仁见他俩目光交汇,内中无限深情缱绻之意,也笑道:“我该告辞了。剩下的酒,你们慢慢喝。我坐在这桌上是实在多余。”
方维连忙笑道:“伯栋兄,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好歹吃了寿面再去。”又举起酒杯来,对着她微笑道:“玉贞,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卢玉贞脸上红扑扑的,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一口干了。方维便站起身笑道:“我去下寿面,你们先吃着。”
他出去了,卢玉贞笑道:“师父,我就不劝酒了,你慢慢吃着,横竖你明天还过来。”
蒋济仁道:“我也不喜欢人劝。跟你们这样熟稔,我也不客气了。”又凑近了笑道:“刚刚惟时在这里,我不方便说。我忽然想起来了,你也给她把过脉,猜猜你师娘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卢玉贞愣了一下,摇头笑道:“这个我可猜不出。”
蒋济仁见她眼神闪烁,笑道:“你自己分明知道,只不肯说,怕我听说是女儿心里不欢喜。”
卢玉贞便点点头。蒋济仁道:“她右手是滑脉,显然是女儿。你师娘这一阵子敏感多思,又怕我说什么。其实她全是想多了。你回头有机会,慢慢解劝着些。”
卢玉贞嗯了一声,又道:“其实你们这样年轻,又是头胎,子嗣的事,不必发愁。”
蒋济仁道:“你有所不知,你师娘的生母,便是生了她之后,患了产热去世的。我岳父虽是名医,也是束手无策。后来过了不久,岳父续弦,又陆续生了几个儿子,她在家里处境不好,唯有处处掐尖要强,有时候也较劲过了头。她脾气是刚硬些,但也没有坏心。我知道你以前受了委屈,我代她赔个不是给你。”
卢玉贞听了,便叹了口气道:“师父,我知道了。”
蒋济仁又道:“我也看出来了,惟时对你是真心真意。你俩的事,你自己忖度着,虽说世事难两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