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房表情毫不意外,嘴里哦了一声,问道:“这是为何?”
方维道:“被抓的这人是我儿子。于情于理,我都是该回避的。”
方谨抬起脸来,猛烈地摇着头。方维淡淡地道:“我儿子今日在此地喧哗,是他的不对,我身为父亲,管教无方,自当与他同罪。”
他站起身来,走到方谨身边,跪下道:“方维领罪。”
方谨已经呆了,整个人木雕泥塑一般,只有脸上两行眼泪直流下来。经厂掌事的脸色也变了,起身道:“这是怎么说的。”又转向纪司房,小声道:“殿试的事要紧,咱们要不……别把事情弄大了。”
纪司房道:“兹事体大,万一有些内外串通的事,我不敢担这个干系,我看您也担不起。”
掌事看看方维父子俩,又看看纪司房,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然……请老祖宗来吧。”
纪司房点点头,招手叫人过来。
那人战战兢兢地道:“我……怎么说?”
纪司房喝道:“怎么说?按实情禀告!”
那人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堂上一片安静。纪司房指着方谨道:“给他搜一搜身上。”
几个人上来七手八脚把方谨的衣服脱了扔到一边,一个厚厚的油纸包就落在地上。纪司房眼睛亮了,指着道:“这是什么?”
有人抢着把它打开了,满屋异香扑鼻,却是一只烧鸡。众人面面相觑,纪司房摆摆手道:“拿走拿走。”
方维见方谨赤身裸体在地上跪着,浑身发着抖,忽然开口道:“我刚才已经说了,父子同罪,我也该脱了验看。”
他摘下三山帽摆在一边,慢慢将曳撒的袢扣解开,将外袍在手里叠整齐了,递给旁边的人,又去脱中衣。
经厂掌事赶忙站起身,按着他的手道:“方少监,不必如此。”方谨也流着泪道:“干爹,不要。”
方维并没有停,自己站着将衣服脱干净了,平静地说道:“我身上也没有夹带,若是不放心,可以再来查。”
纪司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小声说:“是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