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和卢玉贞进了堂屋,他就回头把门插上。
她点了油灯,又问道:“当着孩子我不好问,方谨这是怎么伤的?”
方维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一言难尽,不过这回错不在他。”
他从桌子上拿了一盒点心过来,笑道:“我的小神医,赶紧吃点东西垫一垫吧。”
她洗了洗手,坐下来拿了一块雪花饼吃了两口。方维给她递了杯热水,又打开装着药丸的盒子。她就着水吃了一粒,才觉得缓过来些,摇头道:“我怕哪天忘了吃,就搁在安顺那儿,他记性好。”
方维笑道:“我记性也不错啊。”
卢玉贞脱了外衣,叹了口气,腰就弯下去,整个人脱了力:“今天看了不下两百号人,真不知道怎么熬下来的。”
方维给她把衣服挂起来,笑道:“你今天多风光啊,我也替你高兴。我数了一下,你是全京城第三百二十二号风光的人。”
她就愣住了,问道:“三百二十二,这是什么。”
他坐下来,掰着手指头道:“今天传胪大典办完了,多了三百二十一个进士,接下来就是你了。”
卢玉贞憋不住笑了起来,又忽然明白了,揽着他道:“大人您这几日回不来,就是忙着这事啊。”
方维点点头道:“是。那个状元簪花游街,花还是郑祥戴在他头上的呢,你说巧不巧。”
她想了一下,就笑了:“太巧了,编戏文也都是这么编,说是落魄的书生被人搭救了,到京城考了状元,就回来报恩……”
方维正色道:“玉贞,你可不能对他以身相许,我也不让。”
她就推了他一把:“这说的是什么话。”
方维大笑起来,“李秋实,这名字我今天听鸿胪寺的人唱了,也没想到竟是你半夜救的那个。真是行善积福,必有福报。”
她默默拆了头发,洗了脸,就在床上躺倒了,迷迷糊糊地道:“大人,改天我给我爹娘上香的时候,得告诉他们。”
方维正在洗伤口,听了这话,就笑道:“那是自然。岳父岳母听了,一定高兴极了。”
她吃吃地笑了两声,便不说话。方维将头发也散了,躺到她身边来,吹了油灯,将帐子放下去,小声问道:“睡了?”
她答道:“没有呢,明明浑身都发软了,脑子里就想着今天的事,欢喜得睡不着。大人,你说我是不是太看重这个了,明明我该宠辱不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