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脸色幽暗,小心地说道:“当官也有告老还乡的,要不……”
方维摇摇头,苦笑道:“当官的能退,是因为他在家乡有房子田地,有奴仆族人伺候着,回去也是人上人。中官就是宫里的奴才,一万个里头侥幸有几个,在主子面前得脸,蒙圣上恩赏,能在外头养老。我还且没到这个地步呢。”
他一脸肃然,她有点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道:“咱们……不是什么都过来了么。”
方维赶忙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别怕,我就是心里一时着急了,胡乱说一说。你别太往心里去。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门板重重地响了几声,他去开门,是王有庆站在外头。
方维连忙让他进来,闩了门,王有庆便拉着他的袖子:“方公公,我找了你好几天,都说你不在,可回来了。”
方维知道定有缘由,问道:“是不是圣上身边有什么急事?”
王有庆摇摇头:“不是,是小菊,小菊被人带走了。”
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是犯了什么错吗?”
“我也是听金英说的。大前天晚上,说是整肃宫规,将女官们的住所抄检了一遍,之后就带走了小菊。金英住在她隔壁,就看见一队太监押着她走了,小菊低着头一句话没说,也没告饶。”
方维皱着眉头道:“是抄出什么犯忌讳的东西了吗?”
王有庆直摇头,“金英也说不清。我来回打听了两天,可是连人关在哪,怎么审,都不知道。万一……他们将人处置了……”
方维心里头一大片阴云涌过来:“别急,想一想他们能抄出什么。整肃宫规,莫非……是狎具?”
王有庆跺脚道:“小菊才多大,我舅舅管得很严,她很老实本分的,万万不会!”
方维道:“你先别急,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王有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忽然蒙着脸大哭起来:“我妹妹才刚过了两天的好日子,这是得罪了谁呢,莫非是那个不要脸的姓曹的……”
他赶紧拍拍他的背,掏出帕子递过去:“有庆,在这里哭可以,可是在宫里千万别哭。宫人有规矩,不能有悲声,说不定他们就是想害你,万一你也忍不住,被人抓了把柄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