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宫,坐着凳杌来到司礼监。值房外头仍是做少监时的两个小宦官守着,见他来了,就恭敬地说道:“督公,老祖宗遣人来问了几回。”
他整肃了仪容,将几封要紧的文书拿着,去了黄淮的值房。
他进门要跪,黄淮正在批奏折,见了他,连忙将一堆奏折推到一旁,笑眯眯地一摆手:“你跟我,又客气什么。”
方维跪下道:“老祖宗虽体恤下属,我们却不敢造次。尊卑次序,还是要讲的。”
黄淮笑道:“好了好了,起来吧。”又叫人看座。
方维就坐下了,黄淮屏退左右,低声道:“该罚的也罚了,也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头一个就是乾清宫那边的王有庆,若没有他,这次大事便不能成。”
方维微笑道:“那我就斗胆,替他求个恩典。”
黄淮喝了口茶:“你只管提。”
方维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有个表妹……”
黄淮就笑了:“我知道,是一个小女官,把姓曹的扎死了。杀的好啊,恰逢其时。这事你自己处置就是。这个先不算,再给他个位置。”
方维看了看四周无人,小声道:“如今两京一十三省的镇守、监矿、监盐太监,也是时候换一批了。我想着正好苏杭等处提督织造,还缺个得力的人。”
黄淮想了想:“这职位多是宫里的监官外放,他毕竟年轻了些,怕是不能服众。”
方维笑道:“这怕什么。正好给外头的人看一看,只要诚心给圣上、给老祖宗办事,老祖宗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宫里的监官外放,年纪一大,怕是心思杂了,山高路远,也有管不住的。”
黄淮思索了一会,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况且救驾之功,无以复加,这个恩典我给了,料外人也不敢说什么。过几日叫他来领赏吧。”
方维笑道:“那我先替他谢过老祖宗。”
他又将手里的文书双手呈送给黄淮过目:“东厂的事务,一如老祖宗管辖的时候,规矩流程完备,按着旧制绝不会错。唯独多一项,我想着民生是第一要务,所以让他们在每月晦日,将京中粮油米面等物价细细说明,呈送给圣上御览。”
黄淮连连点头,“这些年京中也多有灾荒,物价多寡确是大事,你办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