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不愧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只短短一刹那,陈庭樾便觉得心头一阵刺痛。

是啊,许词再怎么不喜欢宋二小姐,也不可能喜欢男人。

那他呢,那他怎么办?

陈映兰扶着额头,觉得自己被气的有些胸闷气短,自邵旭一事后,她对待这种事情便犹如遇到洪水猛兽。

她眯着眸子,抬手按了一下眉心,叹气道:“我本来是想来看望你,自你在南海坠船后,我这个当家主母还没来慰问过你一次,倒显得我冷漠刻薄了……”

“屋子外面的下人带来的是自海外进口的药,你自己留着喝吧。”

跪在地上的人身影孤独倔强,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地像一尊雕塑。

陈映兰确实待他不薄,让他陪着许词念书学习,这是多少奴仆下人们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可是,兴许那句话说的对,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他还是忍不住想去攀折那枚高高在上的月亮,那个言笑晏晏的活泼少年。

思绪几经翻转,怒火平息,高高在上的夫人俯视着卑微的下人,突然觉得,就这样打击掉少年人的自信心好像也未免衬得她过于反派了。

嘶,她可不是这样的人哦。

女人细长的眸子里,染着几分嘲意与傲慢。

“我昨天晚上已经与宋夫人商议好,定了酒楼,约许词与那宋二小姐见上一面。”

如刀子般的眼神从陈庭樾身上刮过,陈映兰的语气凉薄,脸上似笑非笑,“我可不会妨碍你跟着去的。”

她低头,伸出纤细的手指挑起少年人的下巴。

那漆黑的眸子如深潭不可见底,声音仿佛巫女的低语:“我要你看着事实,自己死心。”

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子里倾泻大片的光,如流金般耀眼,寂静温暖,陈庭樾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要他亲眼看着许词,爱上一个女子,然后结婚生子吗?

下巴被迫上扬,少年闭上眼睛,睫羽不停颤动。

那他还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许词身边呢?

许词实际上子虚乌有的表哥?

还是一个脑子还算好使的伴读?

还是一个沦为泛泛之交的朋友……

似乎能看穿眼前人的想法一样,陈映兰饶有兴趣的凑近了问他:“那你以后,想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小词身边呢?”

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不管以什么样的理由,他都是一定要待在许词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