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遣散了周围的所有人,此时此刻,看着那些画作的陈庭樾有些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画的不错,许词知道吗?”

从背后响起的女声轻轻,在空旷的卧室里回荡,令人心中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爬起,蔓延至心脏。

这声音像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一口咬在陈庭樾的脖颈上。

毒牙刺破皮肤,血液喷射着四溅。

“我原担心你会与小词产生隔阂矛盾,”素裙白裳的陈映兰眼神冰冷,讥笑道:“没想到你们的关系竟好到这般地步。”

幸亏她进来卧室时,便嘱咐了丫鬟站在门外,不然,这副丑闻又能传到城中几人知晓呢?

第二十章 做他一辈子的狗

陈映兰的声音冰冷刺耳,宛若平地惊雷,一下子在陈庭樾的耳边响起。

这道声音不仅惊飞了落在窗头树枝上的一只鸟雀,同时也使陈庭樾背脊一僵。

女人的脸上带着几丝不可置信,她心下隐隐有几分震惊,毕竟她此前可从未想过,陈庭樾对许词竟怀着这样的心思。

陈庭樾是陈家下人的孩子,陈映兰猜疑过他或许会嫉恨、艳羡许词的出身,可这孩子如逆着所有人的怀疑猜忌,硬生生地长出了一副芝兰玉树的干净模样。

品学兼优,性格谦逊,进退有礼,陈庭樾不仅相貌生的好看,性格也是温润,旁人要是不知情,恐怕会以为他才是那个少爷。

与之相反的是,陈映兰那不成器的儿子每天只热衷于摸鱼耍滑,只一个人就能把书堂里的老先生气的吹胡子瞪眼。

此时此刻,空气中的气氛格外紧张,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陈庭樾攥着手里的画卷,呼吸声重,他额角都沁出一层汗。

良久,他艰涩地开口道:“夫人,我……是我个人单方面的心仪许词,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抬腿屈膝,他径直跪在地上,挺直的背坚挺有力,如雪中青松。

“是庭樾心生妄念,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真感人啊,这幅画面。

陈映兰冷眼旁观着跪在地上的陈庭樾,丝毫不为所动。

倘若他手中的画里,不是许词,换做城中任何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或许陈映兰就要忍不住给他指下这门令人可歌可泣的亲事了。

短暂的震惊在心头掠过后,陈映兰的脑海里被怒意充斥,这人是把她的儿子当成什么人了?

一个雌伏于男人身下、供人取乐玩弄的伶人小倌?

但陈映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口的怒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庭樾:“你以后,就不要在他面前出现了。”

少年失魂落魄,一言不发,他眸子里划过一丝落寞,攥着纸张的手愈来愈用力。

“纵然许词厌恶我给他指的这门婚事,他也绝不可能喜欢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