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静默片刻,随后才继而道:“外人看到的,是我大晟的海晏河清。百姓瞧见的,是他们生活的安稳宁静。圣上眼中的,是晟国的大好河山。”
“而那些在一次次浴血奋战中死去的弟兄们,他们的残肢,他们的尸骨,他们亲人悲痛欲绝的脸庞,没有人看见。除了我们自己。”
说罢,严庚书轻轻松开了李婧冉,上前一步,敛下所有的轻浮和魅意。
他端端正正地朝底下的精锐们深深作揖,嗓音沉稳:“严某在此谨代晟国百姓、大晟皇族,拜谢各位。”
他的话就如同被扔进汪洋里的石子,一圈圈荡着涟漪。
底下的精锐们同样庄重地回礼:“吾王言重。此乃属下的份内之责。”
这一瞬,李婧冉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属于他们之间共经生死后的情谊。
那是在一同在阎王殿过命的交情,比血缘更深厚,是鲜红热烈的战友之情。
不,远远不及如此。
他们每个人都是严庚书亲自招进来的,是他在文书上一笔一画写下他们的名讳,他就是千里马的伯乐,对他们有着知遇之恩。
而今,严庚书放下身份尊卑,对他们道:“在严某心中,各位早已不只是下属、同伴,更是与严某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今日,严某将各位召集于此,不为连绵烽火,而是为一桩私事。”
严庚书话语微顿,偏头看向李婧冉,握住了她的手。
李婧冉似有所感,心跳在那一瞬变得骤快,听严庚书当着众人的面道:“我严庚书,欲娶阿冉为妻,此生唯她一人,不立侧室不立姬妾,不离不弃共白头。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众士兵转而瞧向李婧冉,抱拳齐声道:“见过摄政王妃!”
几百人共同开口时,气势磅礴得仿若能掀翻这整片校场,连天地都为之震颤。
李婧冉心中却越来越慌:严庚书怎么突然要娶她呢?!
完犊子了,她可能演得太过分了,严庚书居然荒谬地想出用婚姻来弥补她。
这若是昭告天下,两人地位悬殊引起的波澜且先不提,光考虑她日后的生活,她还怎么能轻易脱身?
若是来真的,阿冉须得上族谱,可她连个假通牒都没有,到时候一查就发现她是个黑公民。
不行,大大的不行。
稳住,事情肯定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