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彩萍才拿了一只紫砂壶进去。

温淮歪倒在那窄榻上,并没有睡着。

“少爷。”

彩萍轻声唤道:

“汝南王叫奴婢给您送这个来,炖的赤豆薏仁水,说让您……”

温淮起身活动了两下筋骨,手肘甩甩,见她没了后文:

“让我干什么?”

“去去火。”

“咳……”

他刚握起那只菱花杯,还没凑到唇边,不由得轻咳一声。

“怎么,那汝南王欺负您了?!”

温淮还没答话,房门随即被打开,两个家丁抬进来一面四扇金漆桃木屏风,其上雕刻着山川白鹤图,散发出古朴的檀香味道。

他们朝床上的温淮俯身行礼:

“公子,王爷吩咐摆在这里的。”

温淮还在欣赏巧夺天工的篆刻手艺,草草点下头。

“那奴才们先退下了。”

彩萍绕着这曲屏转了一圈,也新奇不已:

“欸,少爷,这背面的花样还不同呢?”

听她这话,温淮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屏风背面观赏,还探出手指抚动,乐出了声。

“爷,他为什么要在这儿摆个屏风啊,多碍事。”

她不清楚主子为何笑了。

“梁越在哪?”

“不晓得。”

她现在也不清楚主子为何要问汝南王的行踪。

夜里温淮休息得并不安稳,他清楚地感知到梁越一整晚都没有来。

起码没有跟他同床共枕。

第二早,面对眼底的青黑和几个时辰后即将入宫参加的中秋宴会,温淮不得不同意彩萍敷粉的建议。

他本身就白,那样的黑眼圈看着尤为可怖,拿出特制的脂膏遮盖下便好多了。

温淮今日穿着华丽,只不过身上是侯爵吉服。

汝南王勒马等在府门,看到他之后着实一愣。

浩浩荡荡地入了宫,温淮面圣请安,梁越是不去的。

承明帝远远地瞥到他,忽而嘴角飞起,露出极为诡异的笑容:

“诶哟,汝南王妃!气色不错啊。”

竟无半分帝王的威严与稳重。

温淮注视着他愈发肥腻的胖脸,禁不住有些作呕。

“看来朕是指了一门好婚事,绝妙的鸳鸯谱啊。”

“不对,你跟汝南王谁是鸳,谁是鸯呢?舅父你说呢?哈哈哈哈!”

杜绍赔笑不语。

“皇帝表哥真会说笑,鸳鸯臣弟没见过,但是一路上的莺莺燕燕倒是瞧见了不少,可俗话说:同枝难得两仙凤,皇上该把她们关好才是。”

这就是在阴阳皇帝不思朝政,宠幸后宫美人荒淫无度的事迹了。

承明帝喉头一哽。

“杜大人,还忘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