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曲,比之那第一曲更哀怨非常,似乎歌中的一对爱侣是要生离死别。相偎依依,尽此最后的时刻。此别后再无相见时。天高地远,此恨绵绵,无有绝期。丝弦演不尽爱情的忧伤,情人泪眼看不尽的幽凉。
汪元量被曲子勾起情思,突然想到自己和清惠,他与她不知结局究竟在哪里?北地荒芜而一望无际的戈壁,黄沙秋草,寂寞天凉,可能做他们寄存自己身家和情丝的最后场所?
汪元量沉醉在那他不能听懂却能凭借直觉去领悟的章句里,他从此心如止水,不再想问其中的具体意义究竟为何,而是只用自己的心去感悟其中传递的真情。
果然对方吟出的第三首又和前两首气韵不同,这首诗歌苦涩里杂染甜蜜,幸福隐藏在隐微之间。
只听对方唱到:
“我那又有轻柔美丽叶子的梧桐树啊,愿命运对你微笑。
愿雷击、闪电、风暴永不打扰你珍贵的平静,也不愿你因狂风劲吹而被亵渎。
永远沐浴阳光,没有来自任何植物的阴暗。
更可贵、更可爱、更甜蜜,你我曾海誓山盟,如今你又把誓约悔。
你不理解我为爱痴狂,莫非你比我高贵。
看在安拉面上我有一事托付诸位,请刻“孤独之女”石碑一块。
作为我的陵墓,想必会有那痴情人路过时为我流泪。”
对方的歌喉并不甜美,反而在暗哑低沉中带着些许苍凉。但涌入汪元量耳中却有种无法言说的迷人。此异族的战士和歌者,比之娇娇然媚态的歌姬乐女,显然更知道如何以音韵来感动听者,并诱其坠入由情绪编织的罗网,而不是一味的讨好对方的耳朵。
歌毕,伯颜把怀中乌德琴安放身边矮榻之上。静静的等着对方发问。伯颜明白,汪元量是一定要问的。
果然,对方急不可待的发问了,而问的都在关节上,让伯颜有种遇着了知音的快慰。终于有一天,他能在这陌生的土地上,遇着一个能和他在音乐上畅谈的人了。
他们是从“木卡姆”和“拉笛夫”的结构与名字开启话题的。完全是两个诗歌与音乐的狂热爱好者的谈话。
汪元量从伯颜的口中,知道了波斯人将音乐分为十二种“拉迪夫”也称十二种“达斯特加赫”,每一种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名字。它们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