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婴趴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长宁手上的东西,许久他才有了反应,他背着身,声音听着十分的沉闷,“她年纪尚小,许是不想早早当了母亲。”
长宁见他都这样了还护着宋殊眠,恨铁不成钢似地说道:“年纪小?谁家的姑娘不是十六岁就嫁人生孩子了,她是多金贵的人呐?谁都生得,就她生不得了。她这样的身份,我能让她怀上谢家的孩子她都应该知道感恩了。谢琼婴!你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人都巴不得逃了,你还想着强留!”
医师在旁边给他上药,许是药水刺人,谢琼婴竟被疼出了眼泪,他的声音沙哑,带了几分悲凉,“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我就是放不开。母亲,你对父亲不也是这样的吗?你若是想离,自然是能离的,可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缠至今啊?”
那滴泪珠似烛火一般,烫穿了他早已千疮百痍的身心。
谢琼婴以前看不懂长宁,明明两个人成日成日的吵架,为什么不干脆和离呢?但他现在自己置身其中,才发现了其中心酸苦楚。
长宁被谢琼婴质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是说道:“你好好养伤,母亲过两日再来看你。”
长宁说完了这句话便离开了此处,医师上完了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以再用蛮力,后又替宋殊眠把了把脉,她的气息薄弱,若是再晚上一些恐怕是无力回天,他开了几贴药下去,吩咐下人一会把她带下去泡个温水浴,嘱咐完了这些事宜也离开了此处。
泡完澡之后宋殊眠的意识终于能稍稍回笼,她躺在被子里头,只觉得整个人在冰火两重天之间,一会冷一会又热,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肉是不疼的,尤其是膝盖骨那块,就是神思混沌之际也觉得钻心得疼。
宋殊眠迷迷糊糊觉得有个人正勒着她,勒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她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张嘴巴还能说话。她的声音虚得像是一层薄纱,断断续续说道:“我我要被勒死了啊”
宋殊眠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谢琼婴听到了,他兀地卸了手上了力气,见她稍有神识,才又放下了心来。
这一夜宋殊眠睡得并不安眠,身上的疼痛折磨得她难以真正入眠,她被梦境侵扰,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她许久没有梦到父母亲,但是今日走马灯一般见了他们一眼之后,便又入了梦。
“娘菁菁好疼啊。”
菁菁,生机盎然,平安顺遂之意,谢琼婴猜到了这是宋殊眠的小名,可想而知她的父母有多爱她了。
谢琼婴怕宋殊眠半夜发起高烧,也一直不敢睡下,朦胧之间听得她在喊疼,他的脸紧紧贴着宋殊眠的脸,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哄着孩童入睡一般。二人身上滚烫,身体相拥呼吸交缠,在这一刻就像是世间最最亲密的夫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