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在春澄堂的东面那处,春澄堂太过于宽阔,绕了两条小路才将将走到。
书房昨夜的时候就已经叫人打扫过了,这会门窗闭着,外头站着陈维,见得宋殊眠来了,也只是恭谨说道:“三奶奶,三公子已经在里头了,可要我进去通传一声?”
宋殊眠摇了摇头,恐打搅了人读书,只是让沛竹把东西递给了陈维,道:“你将东西送进去给公子吧,我就先走了。”
陈维应是,宋殊眠便也转身走了。
然方没走出几步,那进了书房的陈维就慌忙出来将人急急喊住,“三奶奶诶!”
宋殊眠停了脚步,疑惑地看向陈维,“可是东西不合他的心意?”
她知道谢琼婴这人挑剔得很,已经选了最好的文房四宝,就拿镇纸来说,都是黄玉制成的。若是这也不满意,那他便真是在挑刺了。
陈维见宋殊眠这样问,便急忙摇头,道:“不是的,三公子叫三奶奶进书房里头,想是有话要说。”
宋殊眠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进了书房。
书房也非常的宽敞透亮,或许是晴萱说的那样,因着这几年里头都有人来清扫,看着十分的整洁干净,丝毫不像是尘封了几年的老屋子。
书房左边里头置着一架硕大的山水屏风,屏风上头还挂着一副王羲之的画像,屏风的前面便是放置了一套大红酸枝桌椅,桌椅旁置着一个炉架,袅袅生烟。其余的两面便是环着巨大的书架,上头摆着各式各样的书。外头冷风呼啸,窗户紧紧阖着,但光亮还是从直棂门窗的空隙悉悉索索透进了屋子,照得空气中的正在燃烧的烟火更加清晰了几分。
而谢琼婴此刻正站在书桌之前,面对着屏风,背对着宋殊眠。宋殊眠往他那处走近,便见得屏风上头挂着的王羲之的画像,她认了出来,看着画像问道:“郎君的字从的是王羲之?”
谢琼婴本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听得了宋殊眠的声音才回了神来,他没有回答宋殊眠的问题,只是问道:“你还认得王羲之的画像?”
宋殊眠含糊答道:“偶然在书上见过一面。”
谢琼婴瞥了她一眼,便走到了桌前的大红酸枝圈椅上坐下,他道:“因为徐彦舟习得也是王羲之的行书吧。”
确实如此,那徐彦舟的字恰好学的也是王羲之的行书。
谢琼婴见过徐彦舟的字,跟他确实是师从一家。王羲之的字圆转凝重,易翻为曲,用笔内厌,徐彦舟可谓是学了个彻底。而谢琼婴却非如此,他的字比之更加凌厉刻骨,虽都习的是一家人,但千人千面,终是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