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吕知羡先前提过一嘴,正月二十五,是他家祖母的六十大寿,赵莫平便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吕知羡闻此也没再贪杯,两人酒过之后躺在了冰冷的地上畅谈了起来。这酒烈,赵莫平喝了酒之后话便格外的多,大多的时候都是他在说,而吕知羡在听,时不时地会应和一两声。
赵莫平从幼年在家里帮着父母亲种地,然后说到了现在当了将军娶妻生子,后又说到了西北边境那群不要脸的蒙古人,知晓他们中原的习俗,故意在年关来临给他们寻不痛快,害他们没能回家过上好年。
说到了那群人,吕知羡眸光越发深沉,恨声道:“朝上的那群文官如同妇孺一般,他们究竟在等些什么呢?早在几个月之前总兵就已经修书至京都,干脆出兵同他们打,做什么像现在这样放任他们时常进犯骚扰。”
赵莫平也不晓得,嘟囔道:“许是怕我们打不过吧。”
吕知羡终于忍不住骂道:“去他娘的打不过,打不过,我吕知羡提头来见!”
本朝自开国以来便是重文轻武,文官的地位上升到了至高点,那就意味着武官的地位下降到了至低点。讽刺的是,文官们不上战场,却掌握着派兵遣将的权力。就如兵部尚书谢沉,是全国的最高军事指挥官,掌管了全国卫所军官的选拔授予,可他本人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而到了最后究竟要不要出兵,也不只是一个官员说了算,还得让全体文官去说去判。显然,按照如今的形式看来,他们打算忍气吞声,不愿意出兵。
吕知羡知道那些人的脑中只有争权夺利,丝毫不顾及边疆的百姓和将士,他想得烦了干脆也不再去想,只是又仰头猛灌了一口烈酒。
很快便到了吕老夫人的六十大寿,那边吕家果真也往谢家递了请帖。谢沉不好去赴宴,底下的小辈们总是要去的,吕家纵使再不待见谢家,但谢家也总得聊表自己的心意。
贺寿这事,只要谢家的人去露个面就好了,去的人多了,也不见得人家乐意。谢琼霖被革职在家三个月,如今最是清净,是以今日也跟了明氏一同去了宴会,而春澄堂这边也只是去了宋殊眠,晚辈里头满打满算也就三人,将多不多,将少不少,正正好。
自从谢琼霖设计害死杜家的人之后,二人彻底决裂,谢琼霖纵使面上一直想要做功夫,但谢琼婴压根就不理会他,让他一个人就是想要唱戏也没得戏唱。
出发之前,宋殊眠看着还在堂屋里头的谢琼婴,问道:“我发现了,你分明不急着县试,既然在意老夫人,为何这会不一块去?”
再过五六日就是县试了,然谢琼婴丝毫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
谢琼婴这会正拿着小球逗着大黄跑来跑去,听见宋殊眠这话头也没抬,实话道:“我的名声不好听,去了吕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