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池雨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柔软的笔尖在皮肤上游走带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痒,窗外是黑漆漆的湖水,房间内却是暖意袭来。
他透过镜子的倒影去看周厉行,周厉行在他后背画画的样子很认真,眉毛微蹙,面若平湖,他像是对待一件珍惜的艺术品一样去描摹勾勒,每一笔都经过深思熟虑后再郑重落下。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周厉行终于心满意足站起身,他在路池雨的脖颈处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他说:“好了,真漂亮。”
路池雨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镜子前,他微微侧过身去,只看到后背原本那些细细密密的伤疤上如今多了一片火红的玫瑰。
这片玫瑰从一团烈火中燃烧而生,火焰是它的根茎枝叶,衬得玫瑰越发栩栩如生,路池雨下意识感叹道:“好可惜,不能把它纹在身上。”
“不用纹在身上,太痛了,我舍不得。”周厉行从身后圈住他,他低声说,“记在心里就够了。”
路池雨背过身去亲他,昏黄色灯光下,他后背的玫瑰就好像真从火焰里活了过来一样,他们赤裸以对,在周厉行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路池雨忽然用力抱住了他,他觉得自己需要这种疼痛,疼痛能让他感觉到身边的人是真实的,而不是一场幻觉。
周厉行轻轻捏了捏路池雨的耳垂,身体贴得更近了些,可是身下的速度却又放缓了许多,他轻声说:“慢点,我怕你受伤。”
“不会。”路池雨眼睛湿润看他,又换了个姿势,更主动去动了起来。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浸泡在费瓦湖的湖水里,冰凉的湖水就快要将他淹没,于是他顾不得呼吸,顾不得思考,只想在断断续续的低喘声中把自己全都沉浸其中。
在欲望轰然坠地的最后时刻里,路池雨清楚听到周厉行对他说:“池雨,我很爱你,但是我更希望你去做自己。”
“不要为我停留,更不要为我觉得遗憾,我们有缘走这一路,已经很幸运了。”
周厉行清楚地知道路池雨这些天都在纠结难过什么,他不舍得路池雨为他放弃任何,也不愿意路池雨为他停留。
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时间就好像是一只作怪的手,如果说在早些年遇到,也许他们的结局会有所不同,也许他们会愿意为了彼此牺牲。
可是如今人过中年,年纪越大,破釜沉舟去爱一个人的勇气却越来越少,大家都不再是为了喜欢就能放弃一切的少年人了。
周厉行坦然承认自己的自私,承认自己的怯懦,于是他先替路池雨说出了那句没勇气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