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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917 字 2024-01-22

李祐寅倒抽一口气,一头栽进黑暗中。他推开门,屋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竭力望啊、望啊,恍惚中,先帝与娘娘就站在黑夜里。

“老身奉先帝遗诏,辅佐幼君,全权处分大周军国事。”朱怀颂穿着天子冕服在黑夜里嗤笑,“除非我死了,否则这天下,永远轮不到你!”

李祐寅用力嘶吼,搬着架上瓷瓶就砸向朱怀颂。

碎落声“砰”地响起,太后与先帝身影骤灭。李祐寅猛然惊醒,原来一切都是他酒后幻觉。

“官家!”韦霜华夺门而进,“官家还好么?”

李祐寅痴痴地抱膝坐在地下:“这天下永远不会姓朱的……永远都不会姓朱!”

赵宅的宴会也散了。

酒过三巡,醉倒一片,达官贵人们喝晕了酒,连路都走不稳了,得人搀着才行。他们边走边唱:“好风光,好风光!”

赵敛没有喝醉,外面风一阵阵的,反而把他吹得更清醒了。爹爹让他送嘉王李元澜到东门大街最南边,不然他肯定回军营睡觉了。

他同瑶前随着李元澜的马车晃到路口,要拐弯时,李元澜掀起窗帘说:“二郎辛苦,且送到这里吧。”

赵敛作揖说:“是,大王慢慢走。”

李元澜也作揖,正好听见朱雀河上飘来歌声,问:“二郎有十六了么?”

“大王还记着呢,有十六了。”

“那也能成亲了。”李元澜笑说,“二郎若能早些成亲,就不要拖着了。”

赵敛不解:“怎么?”

“成家才能立业,先有家了,自然就有功名了。”李元澜从袖袋中翻出一块小玉,“我不能常出门,与二郎见得也少。今夜我与二郎很投缘,这块玉就送给二郎,全当我一份心意。”

赵敛推辞说:“怎么敢。”

“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尽管收着吧。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也不要告诉别人。我就走了,回见。”

赵敛与李元澜告别,看着马车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放下作揖的手。

瑶前有点看不懂呢:“三大王是什么意思呢,又送玉,又劝二哥早成亲?”

“送玉是想和我交朋友,”赵敛摸着那块小玉,“要我早些成亲,是盼我早日有成就。他不都说了吗?你也没听。”

瑶前嘿嘿笑:“哦,这是三大王对二哥的祝愿。我没怎么见过三大王,没想到他也是个温润如玉的人。”

“也?”

“和谢小官人一样温柔呢。”

赵敛笑了一声:“一点都不像。回去吧,这么晚了,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回军营了。”

现在是蜡梅初放的时节。赵敛沿着朱雀河边的街走,蜡梅清香就追着他跑,勾着他、缠着他。他一步一回头,借着街上灯光去看河岸边的梅花。

忽然就很想谢小官人。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谢承瑢时,瑶前忽然跟他说:“气味,才是最叫人记忆深刻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