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侧过脸瞧他:“什么意思?”
“容貌会变,声音也会变,唯独气味不变。你闻着味儿,就能想到人,这还不令人深刻么?”瑶前伸头用力嗅花香,“蜡梅,闻到蜡梅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到了谢小官人。这样也好啊,以后二哥若是想念他,闻着蜡梅,就好像亲眼见到他人了。”
朱雀河上起了薄薄的冰,月光照上去,显得河面格外清冷。有霜落在地上,晶莹得胜似琉璃。
赵敛又发呆了,不知道对着冰还是对着花。他说:“我要想见谢小官人,哪还需要闻蜡梅啊?直接去瞧他不就好了。”
瑶前才不信:“你敢吗?”
赵敛沿着台阶走到岸边,凑近一株灿烂的梅。
蜡梅是绚烂夺目的,也是光彩照人的,是一簇金黄,是一堆灿烂。他压下一枝,好像下一刻,谢承瑢那双明净清澈的眼就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压下梅枝的时候,赵敛没看到心上人,只能看见朱雀河上的冰。冰上站着一只孤零的雀,仰望残月。
他忽然失落了,瑶前说得很对,他真的不敢。他不敢去找谢承瑢,更不敢对谢承瑢表白什么。
“二哥在想什么?”瑶前问。
赵敛失魂落魄地说:“我在想月亮为什么不圆。”
“今天又不是十五,月亮怎么会圆呢。”
又起了一阵风,瑶前说,“风真大,二哥,把梅香都送来了。”
赵敛拥住满天的风:“这些风会吹到北营吗?把梅香送到他那里去。”
“送到谢小官人那里?”
“会吗?”
“会。”瑶前望着月亮,“风可以带走一切,二哥想给他带什么,都可以。”
赵敛低头,轻声和蜡梅说:“如若能把我的心也带给他,那就好了。”他那颗心,要随着风飞到谢承瑢身上去了。
瑶前当然看透赵敛的心思了:“你想他了?”
“想谁?”
“当然是谢小官人。你想不想他?”
赵敛不说话。
瑶前问:“二哥喜欢谢小官人吗?悄悄告诉我不要紧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要是不说,肯定能憋死!”
赵敛终于不藏着掖着了,也不再自我欺骗了。他说:“喜欢,很喜欢,我真的很喜欢谢小官人。”
他折断梅枝,“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他。瑶前,你说得对,我要顾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瑶前说:“顾虑太多,反而做不成。二哥,你放肆一回又怎么样呢?人这一辈子才几十年,要是不能尽兴,这一辈子多没意思。”
赵敛笑了:“你想看爹爹揍我是吧?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