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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861 字 2024-01-22

谢承瑢抬眼,雪正坠在阿姐直脚幞头的尖尖。他作揖说:“请长姐安。”

“瑢哥安。”谢忘琮打趣道,“今天怎么一个人出去,二郎没送你出来?”

“没有。”谢承瑢有意不提这回事,“这几日我都是一个人睡的,他没有过来。”

谢忘琮这就明白了:“看你精神不济,昨夜没睡好么?”

谢承瑢心虚说:“被子里太热,才睡不着。”

“热?”

“二郎给我送了手炉。”

谢忘琮笑着说:“二郎人不在,热气倒在,怎么这么大的人还要缠着和人睡呢?”

谢承瑢不答,拢紧身上的氅衣。

“这氅衣厚实么?”谢忘琮问。

谢承瑢手顿了顿:“谁给你的氅衣?”

“是爹爹。”谢忘琮看他要脱,急忙拦住,“这几日下大雪,清晨又最冷,爹爹怕你冻着,就叫我来送衣服了。”

“他有事要来找我说?”

“也许有。”

谢承瑢脱下氅衣还给阿姐:“他若没事,也不会送这个给我。今年初冬,大雪压塌了我的帐子,怎么没见他来瞧瞧我呢。”

“哎!”谢忘琮跟谢承瑢去马房里牵马,又说,“雪压了帐子,不也给你换了新的么?”

“换新的是一回事,瞧不瞧我又是另一回事。”谢承瑢不想说了,拉着马走出军营,“不要他的衣服,你还给他。”

思衡在军营外等着他们呢,手里也抱了很厚的衣服。谢承瑢刚把思衡手里的衣服披上,思衡就说:“是阿郎叫我给你的。”

“怎么又是他?我不冷了,给你穿着。”谢承瑢把衣服脱了,宁愿冻一路也不穿。

谢忘琮苦笑说:“思衡,你何必多嘴呢。”

思衡拍拍嘴:“我下回就不说了。”

军营外那棵树上传来麻雀咕咕声,谢承瑢瞥上眼,正与那只小鸟对视。不知为什么,北营周围的鸟越来越多了,每隔几棵树都得看到一只。

“瑢哥上马么?”思衡问。

“就来。”

谢承瑢提了衣摆,刚坐稳,又回头看向那棵树。天还未亮,地上雪厚,倒是将天地都照白。他没看见鸟了,只见到地上两片孤零零的棕羽,很快就有雪覆,不见踪影。

五更未至,厚雪埋着青瓦朱墙。谢承瑢下了马,与思衡告别,这就转身进宫门。

不远处雪中,右相齐延永与尚书右丞曹规全也下马,恰见谢承瑢进门,思衡转身牵马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