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宜成的笑容渐淡:“官人应该知道这朝里人最想知道什么吧?有关于你的那些事。”
“知道什么?”谢承瑢佯装不解,“怎么练的枪,怎么立的功,还是?”
“我是听说了一些官人的……身世传闻。”刘宜成神秘起来,“当然是坊间传闻,在下也只是听听而已。”
谢承瑢挺直腰背,悠悠道:“坊间传闻?我没做承宣使的时候,没人传我的闲言碎语,我一做了承宣使,什么话都来了。官人觉得我说得对么?”
刘宜成有些窘迫,搓手说:“是,是。不过流言蜚语总不是没有依据的,若是不小心叫人查出些什么,官人和令尊可要极其小心了。”
“既然是流言蜚语,还有查证真伪的必要么?流言止于智者,我以为只有浅薄之人才会信以为真,没想到堂堂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也会对此深信不疑。”谢承瑢作吃惊状,“难道御史台就是凭着坊间传闻弹劾官员的么?那真是太可怕了。”
刘宜成没想到自己会被他噎得无话可说,随后赔笑道:“我不过提醒一下官人,何至于此呢。没有总是好的,若有,咱们御史台的可要按例上疏,不得有怠。”
“官人职责若此,我不敢阻拦。我是一武夫,生性粗鄙,若知有人据无稽之言构陷于我,你当我会如何?”
刘宜成顿了半晌,拱手道:“我替管军护着,无人敢构陷管军。”
“那就多谢了。”谢承瑢俯首,“一起再瞧瞧封赏?”
“不了,下官还有事儿,回头再来找管军。”说罢,刘宜成匆匆离去。
谢承瑢敛去笑意,低头转了一圈指中金戒,又去听封赏。他想着方才刘宜成的话,越发觉得蹊跷。
连佟立德都能查到他的身世,珗京这些人又怎么会查不到呢?官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他抬起眼,望见对面的赵敛。
赵敛是不是也知道他的身世呢?
谢承瑢眯眼仔细看赵敛的脸。赵敛从来不会对他做出冷漠的表情,他也以为赵敛就是这样热忱的人。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赵敛对旁人都是那副“事不关己”的疏离神色,眼睛也不是亮闪闪的含有光。
谢承瑢觉得这个赵敛很陌生,直到他们的眼神交错,那个熟悉的赵敛又回来了。
一个人到底可以有几副面孔?那么干净真诚的眼神,也可以是骗人的吗?
谢承瑢不信,他打去心中顾虑,全心全意地相信那个人。
“武功大夫、殿前司神策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指挥使赵敛……授宣正郎、商州刺史、殿前司神策军左第一军都指挥使。……”
谢承瑢全力看着,额间不由落下滚烫的汗珠。
营外树梢上停着两只麻雀,肆意地观尽一切。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