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瑢说的看上去是请求,实则是命令,骆永诚莫名觉得紧迫,不答应也不好了。他说:“挑吧。”
树荫底下有风,快要吹昏谢承瑢了。
他倚在树干边上发痴,等彭六挑完人过来。
彭六说:“挑了几个还不错的,也把之前遇见那个小郎君的爹爹也挑过来了。不过天武军确实不成,和上等禁军根本没办法比。”
谢承瑢点头,有些担忧地问:“赵二来么?”
“二郎?二郎有点儿不情愿呢。”
“不情愿?为什么不情愿?”
彭六坐下来,说:“我试探他为什么不愿意,他说……他说不想落人口舌。”
谢承瑢好久说不出话。
“但他还是来了,晚上回去收拾东西,明早到雄略军军营住下。”
谢承瑢又歪了:“他不高兴了吗?他不能真把一辈子荒废在这儿吧?他学那么久的刀,不是为了在这儿乱挥的。他懒了那么久,学的所有东西都要还给周将军了。”
彭六无奈:“人在这境地,旁人都是疲懒的,他再怎么上进都有限度。”
“骆永诚什么反应?”
“他似乎敢怒不敢言。”
谢承瑢闭上眼犯困:“不逼他,他怎么能露马脚。”
彭六担忧道:“我就怕他被逼急了。”
“怕他杀了我?”谢承瑢轻笑,“我要是死这儿了,或许也不错?”
“说什么!”彭六呸呸呸,“在秦州就这样,我以为到了均州你会好一点呢。”
“好什么?”
“不再说死了。”彭六觉得谢承瑢一点都不怕死,不论是在作战,还是平时。仿佛死对他是解脱,而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彭六对他说,“以后您别说了,不吉利。”
谢承瑢没说话,彭六又试探地补一句:“二郎听了也会伤心的吧。
“我不说了。”谢承瑢说,“我不是说得玩玩么?”
谢承瑢再也不随口提了,他暗自发誓。
傍晚前,谢承瑢又去州府拜访了均州知州穆彦伦、通判高适成。
穆彦伦与高适成并不在同一处办公,两司相隔甚远。
谢承瑢先往知州办公之司,又见到白日里见过的胡子花白的穆彦伦。穆正处理州中事,见新任马步军都部署来,自然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