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瑢想亲自去找赵敛,但他根本就下不了榻。贺近霖那时候答应他要把赵敛叫来,等到天黑透了,赵敛也没来。
他坐在榻上盼了很久,只把彭六给盼来了。
“换药了。”
谢承瑢不想换药,他问:“赵二呢?我听说他到营里来了,怎么没找我?”
彭六说:“承宣使在和纪将军说话,也许一会儿就来了。”
“你去催催他吧,我……我急着见他。”
彭六看谢承瑢难得露出这样无助的表情,心里很为难:“那等换完药,我立刻就去催他。”
他给谢承瑢换药,谢承瑢一声不吭。快换完了,谢承瑢问他:“我听人说,赵二在延州又杀降了?”
彭六摸着脑门:“我没听说这回事啊。”
“雄略军的也没跟你说?”
“没有,刚才还碰见杜秉崇呢,也没提到承宣使杀降。”
谢承瑢松了一口气。既然没人说,那就是没杀降。
“怎么了?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贺近霖告诉我的。”谢承瑢道,“他说赵二又杀降了,杀了好几万。”
“放他的屁,我什么时候杀降了?”帘外传来赵敛的声音。
“二哥来了?”谢承瑢满眼欣喜地望过去,果然是赵敛。他也不顾身上多疼多痒了,掀了被子就下榻,彭六根本拦不住。
“二哥!”谢承瑢跑着,直扑进赵敛怀中。
赵敛没来得及解释说没杀降,只管先伸手臂接住扑来的谢承瑢:“你慢点儿。”
谢承瑢连鞋子都没穿,上半身还光着,他的伤口曝露在外,不渗血了,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他把脚踩在赵敛脚背上,稍稍抬头就能亲到鼻子。
他也真的亲了一下。
“你要吓死我了,阿昭。你冷不冷啊?”赵敛用眼神示意彭六出去,“你看看吧,我不在,你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衣服也不穿,鞋也不踩。”
他抱着谢承瑢回榻上去,把被子抽过来紧紧裹住,“我没杀降,我什么都没干。”
谢承瑢相信赵敛说的话,也没有追问。他还勾着赵敛的脖子,舍不得挪开,说话都要挨着:“你到秦州来做什么?”
“小六告诉我你伤了,我很担心,很想来见你。”
“你糊涂了,你跑到秦州来,怎么和官家解释?禁军怎么是你能随便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