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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849 字 2024-01-22

八月底,谢祥祯因违纪擅娶贱籍出身的女子,被罢去三镇节度使。同时,谢忘琮接替父职,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延州生战,全因守将内讧,知州无能,便贬李先遥、韩昀晖至偏远州县;罢延州知州,由原均州通判高适成任之。

西燕正同大周讲和,李祐寅以为这是召谢承瑢、林珣回京的最好时机,遂立刻下诏书,请谢承瑢、贺近霖、林珣班师,只人回,不得率军。

消息于九月半传到秦州。

谢承瑢收到诏书时,金宗烈已经停止攻势,一心和谈。但秦州仍处备战状态,时时刻刻准备再打。眼下朝廷忽然传谢承瑢回京,秦州将领都觉得匪夷所思。

花流道:“现在形势焦灼,官家怎么能召你回京呢?若将军一走,金宗烈必趁虚而入。”

关实也觉得对:“我觉得没谈拢之前,节使不能离开秦州。”

诸将留着谢承瑢,他也没想着要回去,可他不能不奉诏。

“官家要我回去,我有什么办法不回?”

夜里,林珣来找他,也说:“依我看,我们还是迟点儿,至少等新年过了再回。”

谢承瑢还是很纠结。

“官家急召你回京,这不是好事。将走,军留,官家这是想换将。现在秦州被人掐着脖子了,如果你走了,秦州决逃不过扼死的命!”

“我亦不想回,但今有何原由不奉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谢承瑢下定了决心:“那就再等等。”

他在秦州拒不奉诏,等了两个月,又有手诏传来。李祐寅二次催促谢承瑢、林珣、贺近霖即刻回京,不得有误。

两道诏书如山般压着谢承瑢,他不甘地看着官家亲书的手诏,再也没有原由不回京了。

十一月二十,谢承瑢收拾行囊回京。

彭六一直追随着谢承瑢,这回也不例外。他抱了厚厚的氅衣,又买了许多药,只备给谢承瑢在路上用。

启程之日,秦州正下大雪。谢承瑢行在马下,手接过惨白的雪花。

“今年冬日格外冷,你要保重身体,一定记得换药。”程庭颐来送他,给他塞了许多干粮,“路途遥远,天气又冷,你切记要保重身子!你的伤还没好呢。”

谢承瑢心中感动,笑说:“放心吧,我到了珗京就给你写信。”

“好。”

程庭颐望着他,眼红了一圈,不舍地说:“同虚,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相识十二年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进第十三年。我们也算是一去长大的伙伴了。”

谢承瑢伸手拭去他眼下点点泪珠:“是,十二年了。还会有第二个十二年的,庭哥。”

“能结识你,真好。”程庭颐拥上他,“我真的很庆幸能与你相识,瑢哥。”

雪从他们头上落下来,谢承瑢盯着眼前的雪,轻抚上程庭颐的后背:“庭哥,我看见你,就像看见我自己一样。”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你是最清白的,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