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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749 字 2024-01-22

“崔兴勇战死在城门下,所以崔伯钧一心想要报复。谢小将军率兵往延州城门下求援进城,崔伯钧以‘敌我难辨’之借口不准她入城。后延州大雪,进退不得,再遇燕军压境。同虚,我别无他法,我做不了崔伯钧的主。崔伯钧与刘宜成沆瀣一气,完全将我的权力架空。我徒有‘主帅’之名!”

谢承瑢听着,没有说话。

贺近霖又说:“他们在西北如此猖狂,并不怕官家知道。起初我以为他们本性嚣张,可后来,我倒是听到一些传闻。”

“传闻?什么传闻?”

“不是他们偏安延州,是官家让他们偏安延州。”贺近霖倾身,蜡烛的光都打在他的侧脸。

他神秘地、小声地说,“是官家要他们盯着你,是官家要弃了你们。”

谢承瑢露出憎恶的神色:“你也敢在背后议论官家。”

“我不是议论,这是事实!官家想以延州换西北三州,他想要和谈,可是群臣反对!他怕史书记他,怕声罪致讨,所以不得不提枪再战!他把我们推出去,这样不论是输还是赢,都能和谈!”

贺近霖幽幽说,“同虚,他想杀了我们,他想用我们的命,换他的千古英名。”

谢承瑢沉默了半晌:“撒谎。”

“我没有撒谎!这都是我听到的,这都是我听到的!”贺近霖瞪着血红的眼睛望他,“同虚,你还不明白吗?崔伯钧只是监军,刘宜成只是安抚使!到头来,延秦失守的罪责,都要落在北南两路军的将帅头上……就是我们的头上!北路军的主帅、副帅死了,死人落不到罪名,那不就是你和我?这都是官家算计好的,我们不过是他棋盘里的一颗棋而已!”

顶上的雪越来越沉了,谢承瑢听见帐子发出的声音。他抬头望了一眼,说:“官家怎么会想丢大周的土地,就算是崔伯钧想杀我,也不会是官家授意。”

贺近霖发疯了一样地大笑:“同虚,南路军整整十万人,都看着呢。都看着崔伯钧是如何迫害你,看着北路军是怎么没的。你以为官家不知道吗?官家眼睛那么精,你做什么,他都知道!”他愤怒地绷起脖子上的筋,“我们逃吧,同虚,我们逃吧!落在他们手里,我们就都完了!”

帐顶突然撕裂,雪要从贺近霖头上灌下来。

那一瞬间,谢承瑢想让他埋死在雪中。可他还是没能下得去手,一把拽过贺近霖的衣襟。

雪猛地砸在地上,谢承瑢如梦初醒。

第175章 五四 孤臣于此(三)

贺近霖惊魂未定,惶恐地看着谢承瑢:“我说的……都是实话。”

帐子摇摇欲坠,再来一摊雪就能彻底垮掉。里面的烛火已经灭了,谢承瑢只能借着外面的雪看清贺近霖的脸。

他问:“你说是官家想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