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家想弃我们,是官家想弃延州!”
谢承瑢揪他衣襟的手还没松:“你知不知道诬陷官家是什么样的罪名?!”
“这不是诬陷,这就是事实!”贺近霖反扣住谢承瑢的手,“我只是想活,我只是想我们活,有什么罪?官家想我们死,我们就该死吗?延州是个陷阱,我们就该往里跳吗?为什么死的不是崔伯钧,为什么死的是我们!同虚,是官家对我们不仁不义!我们逃吧……我们逃出西燕的包围圈,就再也不回来……”
谢承瑢掐着贺近霖的脖子,把他按在坍塌的帐顶的雪中:“你想活,延州三十万百姓也想活!”
“你以为我们死了,延州三十万百姓就能活吗?”贺近霖冷笑,“崔伯钧避战,西燕的铁骑迟早会踏平延州!你以为靠着你这点儿的兵力,就能打退金宗烈了?我们连自己人都打不过!你想死……哈哈,反正到时候我们都死了,看不见将来姓金的延州了。”
谢承瑢推了他一把,终于松开拳:“那你得死在我前头。你带着将军印信,就是主帅,当战在最前。若是你敢跑,我一定杀了你。”
贺近霖良久默然,说:“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心里无人能比的英雄。我从崔伯钧身边逃出来,就是为了救你。我们一起走吧,离了大周,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雪还在往下落,帐子快要撑不住这重。
谢承瑢踩过地上的雪,难得轻蔑:“我怎么会跟你走呢。”
贺近霖一怔:“我会找一个世外桃源。”
“不要再跟我废话了。”
谢承瑢略过他,把自己那杆金枪拿着,要躲开即将坍塌的帐子。
“谢同虚。”贺近霖叫他,“是为了赵二吗?”
“你说什么?”
“你不跟我走,是不是为了他。”
谢承瑢不想听他说这些,也不想回答。
贺近霖失望道:“我什么都听到了,那天在帐子外面,我听得一清二楚。”他痛苦地闭上眼。回忆起那些荒唐可恨的声音,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痛!这比他流浪还要难受,“以前我不信,可那次之后,我不知道要不要信。你和赵二,你们真的……”
谢承瑢打断他:“我从来不在行军的时候想别的。”
“可你想了!”贺近霖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你想了,你也做了!你和他……你们就放肆地在军营里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