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动了烛台,滴下一点蜡油:“看来你琢磨这问题,琢磨了三年了?就连你到了大理寺狱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在撒谎。你用一把火,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谢承瑢没死,对吗?”
赵敛始终从容不迫地回答:“难道他没死,你就可以摆脱在西北擅权的罪名了吗?刘中丞,你和崔伯钧害死了那么多将士,八万人身死西北,尸首无归。八万人,你不怕他们的鬼魂飘荡回家,找你索命?”
“哈哈哈!”刘宜成大笑说,“他们要找,也该是找谢祥祯、找贺近霖!无能的将帅,如何带兵打仗?贺近霖什么都不能做主,谢祥祯专断自我,他们两个,谁有资格做主帅?”
“难道你有资格吗?还是说崔伯钧有资格?克复西北的也不是崔伯钧,是谢同虚,是我,是纪风临。”
“你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刘宜成平复下来,“你打仗,根本不是为了收复失地,是为了名誉,为了兵权,为了有朝一日回京,再享荣华富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还愿意整日清贫吗?”
赵敛笑笑:“那你呢?你在西北以文臣的身份操纵武臣,在明州私自贩卖营/妓笼络禁军,是不是也为了荣华富贵?”
“你说什么?”刘宜成一噎。
赵敛忍不住说:“刘大官人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我分明已经讲得那样清楚、那样明白,可你就是听不清。”他又从袖子里拿出另一张状书,摆在刘宜成眼前,“天佑军三军指挥使都招了,你在珗州卖进娼妓,转手卖给明州的军营,牟取暴利、笼络人心。为什么给你建生祠?因为你太有能耐了,为明州禁军买了那么多女人,他们不感谢你,感谢谁?”
刘宜成伸手就想夺下那状书,可赵敛一掌拍下他的手。
“在西北弄权,在明州营私,拉拢禁军,难道是为了拿下地方军权,拥兵自重,将来造反?你说这一桩桩罪名,哪样不能定你死罪!”
“我没有!这是污蔑!”
赵敛不再装好脾气了,他厉声说:“我知道崔伯钧和曹规全私下里做了什么勾当,只要你供出他们,或许还能保住一条贱命。”
刘宜成恨得牙关直响。他料定赵敛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只不过是来诓他的话而已!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在这里嘴硬什么?你违反了大周律法,有谋逆之心,陷害忠良,你还在妄想着有谁能救你?”赵敛再把这一张状书叠在贺近霖的诉状上,“你既然进了大理寺狱,就不要想着再有出去的那一日了。没有人会来替你求情的,崔伯钧和曹规全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你?要么,你就供出他们在外勾结武将的事实,要么,你就牺牲自己,落得个‘忠义两全’的好气节。”
刘宜成热得,头冒出一缕一缕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