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的,”赵敛露出阴沉可怖的神色,“你别以为仗着有官家做靠山,就能逃过一劫了。”
“你……”刘宜成跌坐在地上,“姚持,是你指使的?”
赵敛厌恶说:“我只给你一刻时辰思考,到底是成全崔伯钧和曹规全,还是成全自己?”
“不……”刘宜成愤恨地要上前挠他,但手上的铁链紧紧拽着他,他根本不能上前一步。
“白玉馆可以接纳沦入贱籍的罪臣子女,你若死了,你妻儿一定是去那里。刘中丞,你贩卖那些可怜的娼妓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儿也会如此?你可以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你好恶毒!”刘宜成浑身的血都快要沸腾起来了,他死死盯着赵敛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不是一直为那些女人请命吗?到头来,也不过是作戏?!”
赵敛挑眉:“你的妻儿在家里心安理得地挥霍你贩卖娼妓得来的钱财,他们也是你的共犯。我是决不会同情共犯的,只有亲自尝了痛苦的滋味,他们才能为曾经所犯下的罪孽深刻忏悔。建兴十年的冬日,还记得吗?你们是怎么迫害谢同虚的,是怎么迫害他的家人的?我不是大善人,我是睚眦必报,这笔帐,我一定要讨回来。”
“我、我从来没有迫害过谢承瑢!”刘宜成转为哀求神色,“谢承瑢是大周的功臣,我如何会迫害功臣?”
“那就是崔伯钧?”赵敛笑起来,“说吧,说完签字画押。”
刘宜成咽了一口唾沫,依旧说:“不是崔伯钧。”
赵敛的怒火一下子被挑起来了,他一掌推倒刘宜成,恶狠狠说:“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崔伯钧会来救你?好不容易才让你进大理寺狱,我会这么轻易就把你放出去吗?我说过了,要么你死,要么你招!我和你好好说不行,你非要吃苦头?”
“是贺近霖!赵敛,你何必把自己的退路都堵上?我知道你是和我们有仇,可社稷在前,私仇就该让道!”刘宜成跪着,背挺得老直,“太子根本就不是为君的料!大周落在他手上,将来的冤假错案还会少吗?!你以为太子登基之后会帮谢承瑢平反?根本不会!女主称制,大周就彻底乱了!西北燕人虎视眈眈,就等着政权交接混乱之时攻入!赵敛,你怎会有如此短浅的目光,你怎会不顾大局!”
“你不要和我说别的!”
“你被皇后欺骗了!她是妖邪!女人怎可执政,女人怎么可以掌权!这是李周,不是武周,更不是辛周!她想篡周,这就该被后人唾骂千年万年!”
赵敛却说:“我让你不要说别的,你还说?背后议论太子、皇后,该当何罪?”
“我怕什么!当年我上疏请太后放权都不怕!女主称制,李氏如何?大周姓李,等辛氏掌权后,李氏宗室只会被她屠戮殆尽!西汉吕氏如此,唐时武氏也如此!她是名不正、言不顺!你只见得她一时好,等到她作恶多端,你再怎么都无法挽回了!赵观忱,你为了一时私欲,全然不顾大周社稷!非要等天下大乱,你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