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秉怀眼神微眯,牵动着两缕长眉。
就在蒋行舟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谢秉怀突然沉沉点了点头,“谢某此前并非没有想到这些,但圣上一意孤行,这话就算说了也未必能有结果。”
“大人忘了,还有安妃。”蒋行舟道,“若有安妃先行带头捐药,剩下的有心之人纷纷效仿,便是将那些无心之人架在火上烤。”
“你在朝上说不上话,也见不到安妃,所以才来找我。”
“蒋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待蒋行舟作答,谢秉怀突然问:“那药库里,只有药吗?”
“只有药。”蒋行舟垂首,笃然道,“但有一味药很重要,我必须要拿到。”
“哦?”
“这药实在珍贵,太后并不一定肯给,所以还想跟大人借个人。”
“什么人?”
“太监金福。”
谢秉怀原本和蔼的神情骤然一凝。
蒋行舟深深地躬下腰去,执礼而道:“金福是您的人,此前为了安副将的事利用过他一次,多有得罪。”
“你竟连这个都知道。”
蒋行舟便谦虚道是瞎猜的,谢秉怀的目光在他躬下去的身扫了来回,没发现什么破绽,又道:“谢某还以为蒋大人是一心为民,原来也有私欲。”
蒋行舟没打算替自己辩解,他本来就是为了阮阳。
“……下官鲁莽行事,还请大人恕罪。”
两厢沉默,蒋行舟一动不动,只听厢房外人来人往,不知有哪个喝多了的找错了房间,还撞了两下门,见撞不开,这才作罢。
厢房内,二人一立一躬,菜香便在这无形的过招中四溢开来。
谢秉怀忽作一笑,终于展颜,伸手将蒋行舟扶了起来。
翌日上朝,谢秉怀一马当先,笏板举过头顶,高唱了一通君民之道,而后缓缓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朝中一半的官员也都跪了下去,大有弘帝不应他们就不起的架势。
这事本来是个小事,被一众朝臣这么一跪,弘帝连拖都没道理拖了,当下便答应开库施药,甚至还从自己的私库里拨了些银钱出来救济灾民。
后宫有安妃为首,一众嫔御也纷纷效仿,终于,赵太后也派了亲信,从寿宁宫里搬出了几箱药材出来。
按照蒋行舟同谢秉怀商量好的那样,他将要吩咐金福去做的事写在字条上,由谢秉怀的人带进去给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