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思考,思考时便会有小小的停顿,惹得蒋行舟不由一怔。
这话……有点直白,蒋行舟几乎以为阮阳也对他存了一样的心思。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蒋行舟的心跳有些快。
“那你……知道为什么想不清楚吗?”
黑暗中,阮阳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重要了。”
蒋行舟想追问他是不是也有那样的情意,话语到了嘴边,堪堪止住。
在喜欢的人面前,大家都像个懦夫。
蒋行舟觉得心里有点空。
当夜,二人依旧是同榻而眠,谁都没有多说这个月发生了什么。阮阳久离蒋府,重新睡在这张床上,听着蒋行舟的呼吸,一梦香甜。
翌日,蒋行舟又问起阮阳想不想见稷王。
这次阮阳答了,“我本来是想见的,看到我娘之后我又很恨他,但到最后……我还是想见的。”
蒋行舟觉得分别的这一个月之间,阮阳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从前他像一只刺猬,敏感疏离,如今学会将一身的刺收起来了——简单来说,就是没以前那么别扭了。
阮阳成长了。
苦难总是这样催着一个人扛起比他自己还重千百倍的担子,蒋行舟有点心疼,但也知道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阮阳,”蒋行舟还是没忍住,“你昨晚说不重要了,是什么意思?”
阮阳:“就——”
之所以不重要,是因为他下定了决心,不管蒋行舟是真是假,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蒋行舟一生一世在他身边,他尚不知道这种执着源自何处,但他不愿再让这一辈子留下遗憾。
蒋行舟在等阮阳的后话,阮阳却别过脸去,好像是恼了:“别问了,什么时候去宗正寺?”
“……今晚。”
是夜,蒋行舟带着阮阳从宗正寺的大门而入,卫士没有阻拦。
阮阳一路带着蒋行舟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关着稷王的牢房外。
说是牢房,又与大理寺狱不同,宗正寺毕竟是关押皇室宗亲的地方,就算是落了罪,也能住在一个像样的屋子里,只不过手脚都要上镣铐,终日不得踏出一步罢了。
蒋行舟对阮阳说:“去吧。”
“你要进去吗?”
二人靠着墙角,蒋行舟用宽大的衣袍将阮阳整个人挡住,摘去他面上的面具。
“要的,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爹。”
阮阳抿着唇,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