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昭一直有个传统,若是好消息,传信人一般会用朱砂在信封上点个标记,只不过传入京中的信没有一条捷报,自然也从来没有过那朱砂一点。

——而这一次,传信人甚至连函封上的“某某亲启”都没来得及写。

大殿中央,信使就那么跪着,头发都歪得乱七八糟,虽是涕泗横流,却不敢真的哭出声。大家虽早已从信使口中大概得知了消息,一时间竟无一人敢拆开那封信一看究竟。

仿佛只要还没亲眼见到,听来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放眼望去,一群能臣呆若木鸡地站在朝中,个个面露土色,莫展一筹。

蒋行舟在瞩目里走上去,撕掉了信封口。没有人拦他,或者说,大家还挺庆幸在这个时候有人身先士卒率先打开信封,然后再如实将里面的内容告知众人。

信上,是阮阳的笔迹。

蒋行舟眉头一锁,按道理来说,有苗威、毕如两位大将,传信的活怎么着都不应该轮得到他——除非,苗威和毕如均深陷苦战,无暇抽身。

他一目十行看完了信里本就不多的话语,不顾翘首以盼的众臣,却是像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大殿。

他回寝室简单收拾了一下,褪去阔袖,顺手抽了一把刀,和阮阳一样,反手握着。

被木河派来监视蒋行舟的人对这架势吓了一跳,却见蒋行舟倏而回身,刀横在身前,目光直直看了过来。

“今日,要么我死,要么你们死,再要么别再跟着我,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些人看蒋行舟一派视死如归,既不可能真的杀了蒋行舟,也不愿意自己把脖子递上去让他砍,只心下纳罕,不敢再跟。

蒋行舟的目的地是大狱。

大狱里昏暗异常,只有寥寥几道光线透窗漫散。他飒沓而入,四下环视,遂用刀尖指着狱卒,道:“把锁打开。”

狱卒们略微发怔,却站在原地没动。

“我说,开门。”他又重复了一遍。

狱卒们交换了个眼神,道:“这……”

蒋行舟目光冷然,真的一刀劈去,狱卒见状连忙躲闪,却见那刀竟从蒋行舟手中脱出,端直向前飞去,被木凌稳稳接在手中。

蒋行舟让木凌自行破锁,木凌则立马照做。

几个狱卒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拦下二人。

蒋行舟的脸色很不好,又是上过沙场、几经生死的,看向哪个狱卒,哪个狱卒便不由自主地一抖,率先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