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夺权,他甘愿放任弘帝胡作非为,课税涨了又涨,是置全天下的百姓于水火,为的仅仅是可笑的一己私欲。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虚伪,虚伪得让蒋行舟作呕。
罗洪指着蒋行舟道:“你说这一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可知当年若非稷王——”
“罗将军,别跟我打感情牌。”蒋行舟没想到罗洪会骤然提起阮阳的父亲,但他不想听,便直接出言打断,“要真有用,你为什么不让李枫告诉谢秉怀?那样谢秉怀会派杀手将我和阮阳都杀了,你们不是更无后顾之忧?”
罗洪被这几句话堵得半天都没再出一声,他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正中了蒋行舟的下怀。
他不该来,不该在这里和蒋行舟起了争执,他正把自己最致命的弱点暴露给蒋行舟!
这人城府太深了,稷王最巅峰的时候也不过如此,谢秉怀……若谢秉怀不曾位极人臣,不曾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与党羽……
“罗将军。”蒋行舟也站了起来。二人虽身处陋室,但蒋行舟却如一个真正的得胜将军,谈笑间决胜千里,则四野莫有敌手。
“我不能保证不流血,”蒋行舟如是说,“毕竟这世间从没有唾手可得的好事。但我能向你保证,这天下会有前所未有的盛世,届时,将军再来同我谈,何谓正统,何谓!”
看着蒋行舟的眼睛,罗洪一阵胆寒。
这种感觉并不来自于蒋行舟本人,而来自于他给罗洪构想的画面,就好像他已经胸有成竹了一样,接下来一切都如囊中取物,他,谢秉怀,弘帝,全都不是这人的对手。
蒋行舟注意到罗洪的神色有异。他看着罗洪,又缓慢地移开视线,“罗将军,我背后也有一朵梅花。”
罗洪还没反应过来:“梅花?”
“那朵单重阴阳梅。”
罗洪稍作思虑,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你——!”
蒋行舟没有给他继续深思的时间,继而道:“按我的猜测,那朵梅花是你和谢秉怀联手的唯一理由,但你真的有必要想想,这样到底是不是对的。如果祸及罗晗,你如何护他周全?”
罗洪本来是来探蒋行舟的底的,却反过来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但他知道蒋行舟这句话并非威胁。
罗洪目中厉色乍现:“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一切都不会发生,阳儿也不会被你害得死无葬身之地!”
他动作比话音还快,伸手作钩探向蒋行舟的脖颈,却被横空飞来的一个人撞得侧过了身。
落在地上的人是门外的看守,龇牙咧嘴地扭动着身体,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罗洪一骇,猛然回头。
夕阳西下,剑光如电,转瞬即逝。
只见阮阳面无表情地提着剑,在这干冷的早冬里,身上的热气几乎化为有形的白雾,就这么一步一步踏了进来。
他凝视着罗洪,这是他曾经的师父,如今却为敌手。
“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