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儿是冷的, 可是夏泱泱和容衍周身却都冒着股蒸汽。
小半个时辰, 夏泱泱心口已经满是汗水, 不额上的汗水落到眼睛里头,煞着眼睛, 可又腾不开手去抹。
她这会儿又开始后悔招惹了容衍,只怪这人体质出奇,也不知他是不是诚心忍耐, 偏生花费了这许久。
她本意确实是想在这里多耗些时光,怎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却也不能全怪她自作自受,往常跟容衍, 却也没有这么久。
她身上原也穿着肚兜儿, 可全被蹭到了胸脯儿上头。身子没了遮挡, 蹭到花梨木的桌面儿上头,都蹭得肿了,又痛又痒。
遭殃的还不止是夏泱泱,可怜见的是这方桌子。自打开这客栈就在这屋子里头摆着。这客栈地段儿好,价钱也不菲,一年到头,这间上房也没几个人住。这桌子就更少有人用了。本来这样,再用个上百年也不成问题。可却没成想,遭遇了这两个冤家。
桌子腿儿被人晃得“咚咚”闷响,桌面儿也摇了起来。
夏泱泱怕扰了楼下的人,挺起纤腰,双手把着桌子边儿,声音颤颤巍巍:“王爷……小心轻……呐。”
可这话说了不仅白说,她后边那男子,真就是狠心的妈妈给狠心开门儿,狠心到家了。这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夏泱泱忍不住掐了他腿一下,银牙咬碎,恨他好似要把她消耗殆尽,竟没点儿细水长流的心思。
那桌子顺着地板往前滑,一路被顶到了对面的墙上,把地板上也划出两条浅浅的痕迹来。
一时间,屋子里漂浮着木屑的香甜,把夏泱泱身上薄荷的味道都带的有些暖意。
这桌子倒也不晃也不摇了。
人专注在一件事上,其他的事情也就变得无足轻重。而多少花样,到头来便都是那最简单的一件事,才真真勾魂摄魄。
夏泱泱的魂魄倒也真的散了去,落在那窗棂上的光影里。
夜色渐起,外头噼里啪啦爆竹声响,又听见“嗖”得一声,约莫是烟花上了天,在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儿绽放,那些花瓣儿又稀稀拉拉地四散开来。
窗棂上的光影也跟着激荡起来,等到一处,五六响一起飞到天上,依次绽开,一朵高似一朵,一朵艳过一朵,五光十色。
外边儿便有看热闹的人欢呼起来,中间还掺杂着“啪啪啪”的鼓掌声。
屋子里头,“哗啦啦”一声响。那桌子顶在墙上,本来四平八稳,可原来等人一挪开,居然也就散了。
夏泱泱那一缕惊魂归位,口里的气儿却不够安稳,头顶上湿漉漉,好像在水里浸过一般。她手底下一抓,容衍却不比她更干爽,满手都是又湿又凉的汗。
可他却还不放过她,这桌子毁了,容衍可还不乐意用那床榻。手臂往夏泱泱身前一揽,捞起水涔涔一只纤腰,柔韧得像是蒲草一般,手臂上稍稍用力,女儿家双脚就离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