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手指微微一动,那箱盖轻飘飘地就被掀开了。一股木头的甜香扑鼻而来,想来这箱子也还新做没多久。

他手指探入箱中,便摸到一根光溜溜的手柄。容衍还当是皮绳儿一类的,就往外提了出来。手腕子一动,却已经察觉不同,底下格外沉重。

等拉出那箱子,便不难发觉这东西原本的样子。

那手柄下原来连着铁链,铁链下又坠着铁球,球上带着无数铁刺——原来是只小小的流星锤。

手指轻轻在球体的铁刺上一触,瞬间就被刺破了皮肉,渗出几滴血珠来。

容衍想到当日在那客栈里,手下宛如凝冻,眉头紧了紧。他自幼习武,手上早就练出一层薄茧。这铁刺刺到他的手上尚且如此,若是用在夏泱泱身上,真怕是会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容衍睫毛轻颤,转眼把那流星锤又放了回去。

夏泱泱看着容衍颀长的背影,知道他在那里踟蹰犹豫。

这一犹豫,便是心中想要。夏泱泱嘴角微微勾起,口中娇滴滴地怨着:“王爷,奴家把自己绑得紧,等得久,身上可耐不住呢。”

容衍清了清嗓子,宽大的手往箱子里一捞,却又捞出个竹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容衍一摸,就知道是拶子。他刑讯女犯时也曾用过,夹得十根手指尽断,便没有问不出来的话。

“你怎么……”

容衍顿了下,手指头顺着那光溜溜的竹签子摸了几下,叹了口气,却又放下。

身后女子喘息逐渐沉重。不知不觉,容衍额头上竟然已经是一层汗,“啪嗒”一声,落到了那木箱子里头。

忽然,他眸光一闪,“砰”得一声把那箱子重重合上。

容衍转过身子,道:“姑娘若是为了本王这事儿,尽可以不必……”

夏泱泱幽幽叹了口气:“王爷怜惜奴家,却叫奴家在这儿等着,更是十分难耐。奴家一心赎罪,用的是新揉的麻绳,绑得身上皮肉也是疼得紧,又出了许多汗。王爷若是垂怜,可否去那边盆中用汗巾沾些水,给奴家擦擦身子罢。”

她一边说,一边气喘吁吁,听得容衍丹田血气涌动,这股热气自丹田起,却过了心口,从容衍的领子里逃逸出来,让他脖根和下颌都发烫。

他借着眼前那朦朦胧胧的光,在夏泱泱的小室中摸摸索索。

夏泱泱道:“王爷,往前走三步,再右转,再走一步,那水盆儿就在你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