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有余吗……” 容衍听了这话,睨着夏泱泱。
他们成婚不到一个月,这新娘子竟然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也就是这大夫老糊涂了,才这般没遮没拦地把月份报了出来。
容衍头顶十分肥沃,好似有青松绿柏,苍翠欲滴。
这老大夫不说也罢,说了,容衍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
不过,他眸子里寒光转瞬即逝,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夏泱泱一眼,说:“原来如此,多谢大夫了。等会儿出去领赏。”
他又说:“夫人辛苦了,可要好生歇着,切莫动了胎气。”
大夫看完,随容衍出去。他赏倒是赏了,但却告知这大夫,他并不要这孩儿。
这老大夫也不傻,容衍这么说,就心领神会了,再交给下人去抓的,可就不是什么安胎药,而是一副堕胎药了。
容衍黑着脸走回自己小楼里,进了那间挨着池子的书房里头。
他早就知道这郡主为人风流,可是竟然把事儿闹到了他家中来。这可是大大的丑闻。若不是这女子不能死在他府上,容衍杀心都生了出来。
容衍在案边坐下,从桌上拿了本书,翻了起来。另一只手却摸着一片木板,木板上钻着若干小洞。
他眼睛好了,可还是有了习惯,摸着从前那木板上的盲文,总是令他心安。
容衍看着对面书架上摆着的棋盘,眼尾现出些许笑意,再想郡主这事儿,居然觉得尚可宽容。
然而容衍的笑意忽然凝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天女散花上,走了过去,细细端详片刻,突然身子僵住,宛如五雷轰顶。
容衍在京十来年,官场沉浮,连一对儿招子都伤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但从未有如今这般震惊。
……
容衍奔回夏泱泱小楼,还未进夏泱泱卧房,就已经一鼻子药味儿。他推门而入,夏泱泱的丫鬟正在她床榻旁,从她手中接过一只白瓷小碗儿。
夏泱泱抬起头,唇上还沾着药汤:“王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容衍脸色铁青,一向清澄的眸子失了神采,他盯着那丫鬟:“你给夫人服的是什么?”
那丫鬟眼神乱飘,结结巴巴:“……这……这就是刚……刚才大夫开的药啊……”
容衍身子一颤,坐到椅子上,挥了挥手,叫那丫鬟退下。
他心中百感交集,脑海里居然浮现出当日将国舅家满门抄斩,连孩童也未曾放过。谋逆之罪,满门抄斩,属实应当。容衍从前也未曾悔过,只是这时,他心中质问苍天,是不是给他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