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还不知害怕。他觉得这女子是要面子,欲拒还应,惺惺作态。于是,手往夏泱泱手腕子一搭,见她不反抗,心中更是笃定,顺着她手腕子往手上一摸,捏着那物件,就打算抽出来。
他握得紧,手上却突然生痛,顿时松了手,这才觉得手上湿乎乎的,疼得他差点儿叫出声来。
“别动,这匕首是我从夏家带来的。这匕首已经用九十九个人鲜血祭了,加上你,正好凑个整。” 夏泱泱压低了声音,冷冷地说。
马夫皱了皱眉,瞬间又笑起来:“夫人,你是在跟我玩闹吗?”
夏泱泱手下又用了些力道,声音虽细软颤抖,却字字分明:“你们又何必这般侮辱我,我倒不如死了个干净。廖明月在这边儿算计我,我那爹我那娘,又何尝不是算计我。当年那事发生时,我还没有出生,我就活该命如蒲草吗?”
她说着说着,眼眶子里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濡湿了她的脸,顺着下巴,沿着她细长白嫩的脖子,在她锁骨上的小窝里积起一汪来。
那马夫手上皮开肉绽,本来光火,但是见她这番模样,心又软了起来。
他跟这这女子本就无冤无仇,更何况,他是爱花惜花之人。这人是武生,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好看的皮囊也见过些,面前这女子若是落在画上,大约算不得绝色。
但这人是活的,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明月般皎洁,似月光般清透,现在她满脸是泪,更如月下清风白露,他就真没见过更美的了。
只不过,这大美人,也太聪明了些……
夏泱泱手里头的匕首,就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地落到了地上。
“你也是个苦命的人,我又何必这样对你。” 她抽泣了一下,一双无邪的眸子凝望着马夫,“你以为你这样对我,自己就能脱身吗?你难道不了解那我夫君是怎样的人?!他是要我丢了颜面,却不会要我的命。可是他既然要大张旗鼓,你真信你能全身而退?”
“廖司掌早有安排。”
夏泱泱微微扬眉:“你信……?”
其实这马夫也有些怀疑,只是他没第二条路走。
夏泱泱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信他,不如信我。”
……
廖明月和马夫约定的时间是子时。
到时候,他只需要跟夏泱泱一同躺在帐子里头,这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