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一看,小瓷瓶上写着云南白药。难不成, 造办处知道他们给的鞋很磨脚, 提前备好了药?
可我穿上衣服鞋子试了一下,哪儿哪儿都很合适,就像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 连花盆底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走。鞋帮软软的,毫无束缚感, 同时又扒脚扒得很紧, 比时装鞋不知道好穿多少倍!
看来这药有别的用处。
我随手倒了点抹在虎口尚未完全消肿的牙印上, 接着放回箱子,打算明天进宫的时候一起带上。
凌晨四点,廖丁将我送到了正阳门外礼部的办事处。
天色漆黑, 这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灰扑扑,忙忙碌碌的,一时没人搭理我。我从他们中间穿过, 看着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 没由来的害怕起来:好像他们随时会丧失走路的能力, 平举双手蹦起来……
他们看我的眼神也有点恐惧。
早上出门的时候, 我不经意看了眼窗户上的玻璃,被自己吓了一跳, 惨白的脸, 发青的眼底,再配上大红衣裳, 活像个鬼新娘……
“秋官!”
怪异的氛围被一声饱含人气儿的呼唤打破,我如蒙大赦般呼出一口气,疾步朝那人走去:“王大人!”
王阳。杨猛的顶头上司,主客清吏司郎中,正五品官员。
这两日我们在昇平署打了几次交道,算是脸熟了。
他忙的没有时间跟我客气,直接递给我一沓材料:“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次俄罗斯使团来了个女公爵,具体是什么身份还不清楚,但使团对接待规格的要求非常高。其中一条是,只允许女官来接待女公爵。别说我司,就是整个皇城,也找不到会说俄语的女官!”
我赶紧说明:我也不会!
他道:“别急,听我说。后来我们打听到,女公爵还会说德语,这不就好办了吗!德语是你的强项!现在你还没有公职,我们没办法走借调流程,只能找雍亲王借人。雍亲王很是为你考虑,为了不让你白出力气,还特意去找皇上请了旨!这下皇上对你的印象肯定更深了!”
这人情卖的!
我连忙抱拳道:“多谢王大人给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既然我能使上劲,一定全力以赴!”
王大人下意识地想拍拍我肩膀,手都悬在我肩头了,硬生生撤了回去,咳了一声道:“俄罗斯使团此行来,主要使为了说服皇上准许他们的传教士来北京传教,你手头这些就是他们发来的教义,都已经翻译好了。你提前了解一下。另外,最下面一张是宫宴的流程图,你也熟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