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雍亲王一不小心露了句京腔,赶紧绕回来,用济南话讲:“我听说,送到其他省赈灾的粮食都是朝廷以市价买的!”
老汉哼了一声,摆摆手道:“不信拉倒,白问俺,耽误俺干活,一边儿去!”
雍亲王不死心,还想再顺着田埂问下去。奈何天色越来越晚,大部分人都开始往家跑了。
他一个人在田埂上站着发呆。
火一般的晚霞渐渐褪色。
在晓玲的哀求下,我只能凑过去提醒他:“王爷,时候不早了,咱们先赶路吧,明天换身衣服再来打听。”
他看了看天边,又看了看我,眉头稍展,温和地问:“你怕不怕?”
我其实一直都是无神论者,但现在有点心虚。
当然这些话没有必要同他说。
从他们昨夜相伴去大红楼,我就发现,不能高估这个时代的男人。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可能和吃喝一样自然。相较之下,十四竟然还算干净的。
所以,更不能指望一个金字塔顶端的贵族,能懂得平等、尊重女性,那可能,仅仅是表面风度。
我摇摇头,微笑道:“上帝与我同在。”
德州地方虽小,城市规划做得却很不错。大概是因为从明朝开始,明永乐、宣德车架往来两京,就常驻跸于此,后来康熙皇帝六次南巡,每次也都在此停留。当地官员为了面子,不得不细心整饬。
往常皇上都住旱馆驿,这次雍亲王之所以要和大队分开,就是为了微服出巡,所以仍选了一家客栈。
这里没有天津富硕,客栈条件也一般。
我们到的时候,店小二正给门口的灯笼点灯。
灯光亮起的刹那,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还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谁!”我立马回头,只瞥见一抹粉红倩影一闪朝院子里飞快跑去,不知是不是我眼花,那人脸上画着柳梦梅的妆。
“怎么了?”晓玲随着我的视线往院子里看去,浑身抖如筛糠:“你看到什么了?”
我赶紧摇摇头,随意安抚了她几句。
我领导面色凝重地朝我走来,我朝他一点头,没说什么,拉着晓玲快步冲进客栈。
往常吃过晚饭,我都要出去走走消食物,今天就算我敢,掌柜也不会同意。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客栈大门,包括所有窗户都关闭了,掌柜带着小二用黄符糊住门缝和窗缝,搞得气氛越发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