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面前,她别无选择,只能饮泣而笑。
然后回过头,心里憋着一股劲,坐在靠背椅上,将那所有贴着指示标的页数上都签上自己的名字的。
这文件好长,需要签字的地方又太多,她眼眶数次被泪水打湿,单靠心里这股劲,支撑着自己签完所有文件。
最后,合上文件,扔下笔,站起身。
曲知恒高大卓然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旁,他最终对她满意地一笑,像是在鼓励又像在称赞。
他的身后,午后洒下窗内的阳光,光线有些刺眼,照得他身上的白衬衫灼目异常,照得他浑身近乎呈现转瞬即逝的透明感。
她这一刻出现一个念头,也许,在他离世的瞬间,也应该能看见一束亮得发白的光,那光线让人睁不开双眼,却让人异常舒服。
凌疏在濒死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的白光,然后她当时身子一轻,浮了起来,待站定后,不由自主地走进白光。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是走向死亡,但是她知道,那也许是每个饱受临死折磨之人的天堂。
她曾经的天堂,曲知恒未来的天堂。
他们对视着,在满眼不真切的泪光中,她望着他,不知不觉地笑了。
如果那是曲知恒的天堂,她由衷为他高兴。
这是他的选择啊,自由的选择,她应该尊重。
她仓促地大步向前,走进他,握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光中拉出。
她转身看着他,一边流泪一边笑,脸上泛着水光,不知是悲是喜,是落寞还是憧憬。
她满怀期许对曲知恒说:“我们,去旅行吧。”
他回握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眼角盈睫的泪珠拭去,眉眼亲和,笑容如清风:“好,我带你去。”
和工作人员确认完毕后,凌疏拿回自己的证件。
门外是长长回廊,很幽静,还有脚步的回声。
曲知恒带着她在走廊中默默行走,她忽然紧紧握住他的手,近乎疯狂地急切道:“太慢了,我们快些离开。”
下一瞬间,她便如风一般掠过,拉起他在长廊上飞快地奔跑。
他不过几步就追上她的步伐,她的长发在脑后飘荡,像是黑夜的流云。
长廊上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但是他们步伐太快,将那灯光永远留在了身后。
原本曲知恒准备带她在苏黎世休整一夜,但是她说想直接前往南法,如果累了就在途径的小镇上停车休息。
一起携手漫步,在陌生小镇上感受那种无人相识的感觉。
他不过浅浅一笑,心里觉得这想法简直浪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