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对着虚空中的光线说:“好。”
终于,在过了好一阵之后,凌疏已经全然恢复正常,她说:“我想去浴室清理一下。”
“我带你去?”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陪她去,或者抱她去。
“你引路,因为这个房子太大太安静,我又有点发怵了。”
海德堡的房子比这个小很多,她当时都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现在她也需要一点时间。
曲知恒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朗声道:“你说你胆子这么小,以后你如何一个人过来度假?”
“度假?”她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她不懂这前后的逻辑联系。
“等回去之后,我会立好遗嘱,我名下的房产……”
曲知恒到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对她隐瞒关键信息了。
她立刻捂住耳朵,拼命摇头,用声音盖过他的声音。
“我不听,你要是不陪我来,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足默尔索!”
“也行,你可以自由支配。”他看到她过激的反应,试图将她重新安抚下来。
可是手刚伸过去,就被她无声躲开了,她从被子里起身,一个人赤脚穿过木质走廊冲进了浴室。
那手僵在半空,还残留着刚才的自然弧度,手指缓缓收回,他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在浴室里淋浴的时候,凌疏无数次为刚才自己躲开曲知恒的行为忏悔。
她有些后悔了,因为那也许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但是在曲知恒眼里的世界,一切的感官都会被放大。
尤其对于内心敏感的人,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足以令他深夜辗转反侧。
怀着一份强烈的愧意和忏悔,她头上顶着毛巾,打开了浴室门。
令她意外的是,他正倚靠在浴室对面墙壁上,手里拿着一块很大的浴巾,在静等着她。
她想也没想,连忙上前抱住他,自责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我为我任何一个有可能对你造成伤害的行为道歉。”
他似乎也对她突如其来的道歉感到意外,颇有歉疚道:
“你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反而是我……”
她解释道:“我有时候容易头脑一热,做出一些无意的举动,即便没有造成伤害,但是让你有短暂负面情绪我也该道歉。”
他将浴巾披在她的肩头,防止湿发滴水濡湿她的衣服。
他揽过她的肩头,陪她一起往回走。